“我心里头,好生欢喜。”
柳清卿轻轻嗯了一声,抬起的眼睫软乎乎地仿佛刷在他心上。
“下回莫要如此了,你可知这回有多凶险?”
军帐外头。
风雪交加,不过一会儿头顶便成了白色。
神医被寒风吹得直缩脖子,双手也掼在厚厚的棉袖里,他瞅着面前两个门神。
“不是说谢大人醒了,怎不让我进去?”
谢伍傻呵呵笑着,回头瞅一眼,心想这不是大人与夫人互诉衷肠呢吗?他们大人多难才盼来这一日呀!
神医看着这小子憨笑又不让开,气得直嘿呀。
还是柳清卿惦记这事,听到外头的动静连忙让神医快快进来。
几人闻声赶紧进帐。
柳清卿要起身给神医让位置,谢琅攥着她不撒手,一双眼也黏在她身上挪不开。那双眸灿若星辰,看得她脸热。
神医进来瞧见,打趣地哎呀哎呀两声,见小姑娘脸更红,谢大人也蹙了眉,还是感叹一句,“小夫妻感情甚好。”
一句话就捋顺了谢琅,谢琅朝神医颔首,“您说得是。”
神医:“……”
只浅浅打量一眼,还未诊脉便知谢大人这道坎已跨过来。
瞧谢大人这面色红润,眼眸发亮。
果真一诊脉便是如此,“高热这几日,蛊虫已将大人体内淤血吞噬尽,这是好事啊!其他皮外伤,照常医治便是,不过这回到底亏了身子,得仔细小心好生将养。”
虽依旧有憔悴之相,但不日便将大好。
又忍不住打趣,“谢夫人堪比仙药呐!”
见好不易醒来的谢大人眼睛都挪不开,怎好打扰这对好不易贴近的小夫妻?
见谢大人这副模样,神医忍笑,索性直接嘱咐谢夫人,谢夫人听得仔细。
说完这些,确定谢大人性命无虞后,几人便极有眼色退出军帐,将这处小小天地留给他们。
连换得药都留给了柳清卿。
怕呆久了惹谢大人不快呀!
几人退去,军帐又重新静下来,合着外头呼啸风声,反倒显得里头有了几分静谧。
帐子里各处摆着火盆,柳清卿正在备药膏,谢琅看她为自己忙碌的身影,仿佛置身暖融泉水之中。
“躺好。”她睨他一眼。
谢琅顺从躺下。
在她要解开他衣襟系带时缓过神,忙攥住绳结不肯撒手。
二人无声抢夺,那如玉的手指指节因用力都发白了。
若旁人瞧了定得说——好一个强抢美男的巾帼女英雄。
柳清卿目露不解,不知这人又忽然怎了,自从谢琬琰跟她说过谢琅脑子不好后,她待谢琅包容许多。
“我要给你换药。”
谢琅目光闪烁,耳朵起的红潮直顺着脖颈钻进领口里,“怎好夫人动手,叫谢伍来就行,之前都是谢伍来的。”
柳清卿攥住绳结,定定看向他,这时也品出些许不对劲,无甚表情地凝着他,忽而一笑,“这回都是我帮大人换的药。”
谢琅惊怔之下手松了劲,柳清卿眼疾手快微一用力就将衣襟掀开。
动作利落掀开纱布换起药来。
浓重的药膏混杂着血腥味不好闻,被成日捂住的伤口更不好看,谢琅猛地回神,手忙脚乱便想将自己裹进被衾中藏起来,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身上脏污恶心的伤疤。
刚攥住被角就被她拍了手背,又瞪他一眼。
轻柔潋滟的眼神直连到他心里,掀起层层波澜,他没动了。
躺在那出神,看她以指腹粘上药膏轻轻抹在他已结痂伤疤旁泛红的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