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遣人去寻柳夫人。
且那账册都是假的,真的账册早被他藏了起来,他也不怕他们瞧!
还能瞧出花来不成!
唐掌柜胸有成竹,虽有些许慌乱但并不怕,心中渐定。
想到账册他又得意一笑,他那账册藏的地方,除了他自己,便是鬼也寻不到半分!
等着便等着,饶是这医馆真是谢夫人的,他讨饶认错便是!
思及此,唐掌柜心更定了。
“大人怎在此处?”
正想着,外面传来衙役恭敬向谢伍问好。
京城中在官府做事的谁人不知谢伍是谢琅谢大人跟前的大红人!
也是有那一官半职的!
唐掌柜不知这些,只觉衙役来了能给他撑腰,这些年暗中交的那些银两哪能是白交的!
忙迎上去,走到一半却被管事拦住。
“掌柜,我瞧这账册略有不懂,掌柜可否指点一番?”
唐掌柜听到此言转身之际直翻白眼,这侯府管事想甚好事呢?
唐掌柜神色恭敬,心里冷嗤。
这与让他自宫有何区别?怎可能告诉他?
再说了,这假的账册还能看出花不成……
正想着余光瞥过去,瞧见账册泛黄页脚的一滴墨点,脸色瞬时大变。
那是他写真账册时蘸多了墨,不小心滴到页角的!他记得清清楚楚,怎会在这!
瞳孔颤抖往下挪,定睛一瞧,霎时瞪圆了眼,只觉手脚冰凉。
耳边嗡鸣,门口衙役的说话声如同隔了一层厚被,令他听不清。
“你这……怎有……怎会?”
唐掌柜不可置信,只觉舌头骤然沉得不听使唤,说起话来颠三倒四。汗珠瞬间如雨滴一般掉落,他顾不上体面,直用颤抖的胳膊擦。
完了完了。
汗滴直淌进眼睛里,砂的眼发疼,唐掌柜只觉头脑空白。
这时衙役已与谢伍寒暄完,走了过来,语气与谢伍说话时天差地别,但多少也给了面子。
“唐掌柜,你这使人寻我过来是何事?”
唐掌柜闻言,忙抹把汗,慌乱的眼珠四处乱瞧,再看向一直一言不发的柳小姐……
不!是谢夫人!
他猛地一哆嗦,只觉自己看浅了她!
必不是小应氏所言遭侯府厌弃!
脑瓜子飞速旋转,忙道:“许是跑腿的领错了意,我这头能有什么事,让您白走一遭。”
衙役还未变脸,唐掌柜便动作极快往柜台后头去要将衙役尽快打发走,“新来的好阿胶,快拿回去给婶母和嫂子补补身子。”
说罢左瞧右瞧,直接将那跑腿小厮拽来抬腿就将人踢个三米远,指着鼻子责骂,“惯不听人言,怎去扰了官爷!”
小厮被踹得发懵,痛苦捂住肚子,“掌柜的,不是您……”
唐掌柜勃然大怒:“我什么我!”
衙役极有眼色,知今日此事水深等闲不能掺和,也不是他这等能知会的。后身冒着虚汗,没听清唐掌柜说的甚,接过东西便匆匆走了。
唐掌柜强撑着酸软的腿将店铺打烊,把医馆的门紧紧关好,再回身时便瘫软在地。
谢伍朝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将疼的冒冷汗的小厮扶走。
唐掌柜脑袋活泛,坐在地上脑瓜子直转。
在看到账册之时,他就知此事无法善了,也知柳氏如今有侯府撑腰,等闲不是过去可欺辱的人。
唐掌柜见风使舵,就要倒戈时却被谢伍看穿一般,谢伍抬手制止。
谢六虽在暗处,近些日子受谢琅指示也没闲着。早将唐掌柜这些年的腌臜事查得清清楚楚。
唐掌柜娶的是小应氏身旁嬷嬷的女儿,这才得了这活。
自当了医馆掌柜捞上不少银钱后,倒是忘了本,在外头又置办了一个家。这事他家那颇为凶悍的正头娘子可不知道,若是知晓,将他扒层皮都无法了事。
他还有个老娘被制在人家手中!
将这一桩桩一件件全说了之后,唐掌柜再无半点装假,彻底瘫软在地,捂着脸痛哭起来。
谁都未阻止他,当他哭够了,狼狈不堪向柳清卿爬去时,却被谢伍与管事两人一同闪身挡住。
柳清卿就像天宫下凡的仙女,从最初进这医馆便只端坐冷眼相瞧,似对这凡间腌臜事不屑置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