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舍便有得,也许这便是最适合他的选择。”
在京城中十七八岁得了秀才之身,想来想得举人都难。
读苦书哪如银钱尽来舒坦。
“可他曾风流倜傥,许能大展宏图?”
谢琅闻言却笑:“他说风流倜傥便是真?小小秀才如何大展宏图?夫人莫信他的胡话。”
柳清卿微怔。
谢琅这如同天神不屑蝼蚁那般轻飘飘的话语却让她觉得刺痛。
柳清卿不信邪,忽然起了心劲又问,“若是夫君陷入此等艰难会如何?”
这可着实好笑,谢琅想着便也笑了,握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低沉的笑声震荡着,“我自然不会陷入那般境地,便不会有那等艰难。”
身居高位者,多么泰然自若。
他许是从未没过这般不得已。
她虽不知为何心情低落,却只觉意兴阑珊。手臂一支又重新躺了回去。
谢琅见她沉默,以为她困倦,便展臂将她揽入怀中。
“睡吧,明日不还要去田庄一趟?”
大手轻拍她的肩膀,“若需什么,便跟我说。”
柳清卿伏在他温热的胸膛上,手还搭在他的胸口上,他的心脏正在她掌心下跳动。
可明明身体近到无法更近,她为何觉得他们离得如此远。
他看不上唐掌柜的委曲求全,会否也觉得她在柳府那些年全是懦弱?全是自找的?
这样一想,心如刀搅一般。
合上眼命令自己莫要再想,不知过了多久才晕晕乎乎睡了过去。
待她呼吸平缓后,谢琅侧身,一手托住她的后颈,抽出手臂。将她安置回她的锦被中后回自己那边重新躺好。
唐掌柜的事便如空中尘粒,在他心头没留下半点痕迹。
翌日早早醒来,外头晨光熹微。
谢琅那却已空着,应是去练武了。
练武后他便去上衙,年年如一日,无论冬夏。
初初的甜蜜过去,她终意识到自己与谢琅之间的巨大差距。
他已是国之柱石,她却弱小如此,只能仰人鼻息。
成亲之前谢琅喜爱的应不是她这样的人吧?
原本只想着嫁给他获得庇护取回母亲留给她的嫁妆,如今倒有了新的愁绪。
她见了更大的天空,便也想飞得更高。
她想做个能配得上他的人。
这样一想,浅淡的沮丧便被冲散!
哪有空闲自怨自艾,她已损失许多念头,如今有了机会应更加努力才是。
给自己鼓劲后便去洗漱用了早食,让李嬷嬷吩咐门房那头准备好马车,也让管事提前做好准备。
今日要去医馆瞧瞧唐掌柜将事办得如何了。
还未踏入医馆便看到老大夫那头在给人把脉诊病,帘子落着只能瞧见病人正坐着。
柳清卿便收回目光,往门侧一瞧,唐掌柜正在里头坐着,听到动静抬起头,见是柳清卿眼睛先是一亮,而后挤眉弄眼开始演起戏来。
“你们又有何事?”
手上动作示意他们到后头去。
今日谢伍没跟着,扮成府卫的也是谢琅的人,得到信号便毫不客气推搡着唐掌柜到了后头院子。
不得不说唐掌柜这些年吃得是真好,这一推身上的肥肉便像水波一样晃动。哪还有他自己所说当年玉树临风的模样?
后院无人,也没小应氏的眼线。
唐掌柜面朝门口站着,若有人过来立刻能瞧见。
远远瞧着面色颇为凶狠不吝,若离得近才能听到他言语间颇为恭敬。
“昨日小应氏来人询问,让我给挡了回去。以小应氏谨慎的性子,许会再来。”
不得不说唐掌柜真乃八面玲珑。
如今倒成了两头的细作了。
小应氏来人询问,唐掌柜倒打一耙,直说自己额头磕出的血痕是被柳清卿逼的。
因着母亲被他们捏着,小应氏半点没想过唐掌柜敢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