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脸热挪开视线,“你别说那麽难听。”
“你能把身边的人都断了吗。”
“……什麽?”
“把你那些所谓的朋友们都断干净。”季青面无表情,“我要谈就是从一而终,我要做就是认定一个。”
刘文皱眉,突然一把抱住他,撞得季青一个趔趄靠在墙上。
“我要是能做到,你就跟我?”刘文眼里闪着光,“这是你说的,季青。”
季青眯眼,用粗糙的掌心抵住他的额头,“你没听明白,我也不接受你未来能结婚。哪怕是假的也不行。”
刘文刚面露难色就被季青推开。
季青好整以暇,理了理衣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不想和谁玩一玩而已,你明明知道。你也在应付那些联姻和相亲了吧,不怕被你家人发现性取向吗。文子,我始终觉得我们就适合这样,吃个饭,谈谈人生,挺好的。”
“季青!”刘文这次用力抓住他的手,“你是不是心里有人。”
季青淡定地抽出手,“没有。”
这次有点不欢而散的意思,刘文叹口气让季青好好倒时差,没必要急着去车魂帮忙,那里他请了新的大工。
他离开後,季青心里的愧疚反而少了一些。
刘文图什麽,季青一清二楚。
说清楚反而心里好受多了。毕竟装聋作哑这件事也是难受的,那麽多次差点排斥到翻脸,可季青还是硬着头皮熬过来了。
要是他还去车魂教他们修车,估计少不了和刘文打交道,与其这样,还不如说清楚,要麽拿钱走人,要麽接着当朋友。
这两天季青都住在酒店,他随意对付着几天,想在M市重新找房子,只是每次都在睡梦中惊醒,随後无助地摆弄手腕,他以为自己还在德国被囚禁着。
偶尔细节一点,梦里的季苏风又开始对他施暴,先吻他脸和脖子,季青望着他情欲时的脸,以及那麽凶狠痴迷的眼神。
哥哥。
这个声音唤醒了季青,深夜时分,他捂着满是汗水的脸,大口大口喘气,最後只能去浴室洗冷水澡。
一个梦结束,另一个梦接踵而至,季青躺在床上,脑海里渐渐想起那个德国男人给他看的相册,父亲的笑容,刺眼的照片,年幼的季苏风……
如此反复,季青回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第二天晌午,季青又被一通电话吵醒,是车魂店里的学徒,他说有电话留言,一位姓季的顾客邀请他晚上六点在街口那边见个面。
他就只认识一个和自己同样姓季的人,还能是谁?
季青找学徒要了号码,他搓把脸,深思熟虑丶犹豫不决,还是决定和季苏风先打个电话问问。
滴滴滴响时,季青心想,还是别接吧,别接丶别接。
“喂?”
季青压低嗓音,“……是我。”
“青哥。”
对方轻声细语喊他名字,季青喉结滚动,问:“你找我有什麽事。”
“见面谈吧。”
“你不是回战队了吗。”
季苏风在电话里轻笑,“最近的比赛都在下半年,抓得没那麽紧。”
季青沉吟不语,季苏风补了一句:“还在生气?不愿意见我?”
“只是没什麽好说的。”
季苏风缄默不言,忽然在电话里嗤笑,那细细密密的声音透过季青的耳朵,让其有些发痒,他说:“见刘文是快马加鞭马不停蹄,见我就是没什麽好说的。”
季青蹙眉,“你怎麽知道。”
季苏风坦坦荡荡说猜的。
“他没有强迫过我,”季青脸色铁青,“起码是我心甘情愿和他见面。”
“那好吧,那就不见了。”
季青握紧手机,“到底有什麽事。”
“我只是想见见你。”季苏风声音沙哑,情绪有些低落,“我一直在想叔叔的事,你能安心吗?”
季青心颤了颤,他张嘴,欲言又止,这种滋味可能只有彼此能体会。他甚至都没有勇气告诉外人,他亲爹以前骗婚生子,後来还疑似为了一个男人殉情。
只有季苏风才能和他共享这份痛苦,只有季苏风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
他原以为季苏风不在乎,没想到时隔几天他也开始觉得事情匪夷所思了吧。
“明天几点。”季青转移话题,“我会过去,你以後都不能来车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