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璃眯了眯眼,忽然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为两位王爷的罪己书磨墨这样的事,就交给明玉妹妹了。”
侍卫们闻声松手,明玉立刻挣脱桎梏,踉跄着奔向赵景允。
待来到赵景允身旁,她颤抖的手指轻轻抚上他染血的衣袖,指尖触及那黏稠的温热时,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一幕落在赵景璃眼中,让他唇边的笑意骤然凝固。
“对了……”
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刻意的轻快,却让殿内温度骤降,“三弟除了罪己书外,还得劳烦,多写一份休书。”
他缓步走向书案,“这样,明玉妹妹以後,才能名正言顺地做本王的皇後。”
赵景璃忽然俯身,阴冷的气息逼近明玉耳畔,
“妹妹放心,待朕登基那日,定让你戴着凤冠,穿着凤纹嫁衣,风风光光的册封皇後。”
冰凉的手指抚过她额间的凤印,“这印记,终究是要应验的。”
赵景允猛地将明玉护在身後,死死盯着赵景璃,明玉藏在身後,但说出的话沙哑却坚定。
“你休想!我死也不会嫁给你!”
然而赵景璃却不以为意地直起身,慢悠悠走向龙椅,指尖抚过扶手上的雕刻,轻声,“笔墨已备好,大哥,三弟,请吧。”
***
罪己书写得很快。
案几上,两张雪白的宣纸已被墨迹浸染。
赵景瑞的字迹刚劲凌厉,笔锋如刀,每一划都仿佛要穿透纸背。
而赵景允的则沉稳内敛,仍能从收笔处看出压抑的颤抖。
小太监佝偻着腰,双手捧着罪己书呈到赵景璃面前,待看清纸上内容,唇角缓缓勾起,长舒一口气,眼底的阴鸷终于散了几分。
"来人,将大哥重新带回去吧。"
他懒懒擡手,目光却落在案桌旁那对璧人身上。
赵景允与明玉正相对而立。明玉的指尖还沾着墨渍,应当是方才磨墨时太过用力,指甲边缘都泛了白。
赵景允宽厚的手掌包裹着她冰凉的手指,拇指轻轻摩挲着她腕间被绳索勒出的红痕。
二人目光相接,明明无言,却似有千言万语在静默中流淌。
这画面刺得赵景璃心头火起。
赵景允这样低贱的人,凭什麽能有人真心喜爱着他。
“三弟的休书,可要赶紧写了。”
他声音轻柔得可怕,“否则,本王可不敢保证会做出什麽事情来。”
赵景允握紧明玉的手,在她掌心轻轻一按。
“没事。”他低声安抚。
墨汁顺着笔尖凝聚,最终滴落在纸上。
赵景允的手腕悬停片刻,终是缓缓落笔,“休书”二字在雪白宣纸上渐渐成形,每一笔都似有千钧之重。
赵景璃满意地看着这一幕,故意赞叹道,“三弟的字,当真是一如既往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