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月太医院除了忙着宣武帝的身体,馀下最多的,便是宣武帝下令,要尽快找出治疗秦王腿疾的方法。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明玉看着赵景允疲惫的侧脸,想起昨日入宫时,偶然听见两个小太监在廊下窃窃私语,说陛下昨夜梦中唤的都是秦王赵景瑞的名字。
她轻轻握住赵景允的手,发现那掌心仍旧还是冰凉,不知是方才在外冻的,还是因宣武帝的冷落而生出的寒意。
窗外,雪仍在下。一片雪花粘在窗棂上,久久不化,
“不提这些了。”
赵景允反握着明玉的手,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摩挲了一下,是安抚,也像是某种隐秘的依赖和亲昵。
他牵着明玉来到案几旁,目光落在她铺开的宣纸上,声音低缓而温柔,“玉儿是要作画?”
明玉被他牵着手,只觉得他掌心终于温热起来,她定了定神,不再想宫里那些纷扰,转而拿出阿香寄来的信。
低声道,“我只是想着阿香从西南来时还是春夏之日,没见过京城的雪,所以想画下来送给她。”
她看着空白的宣纸,有些犯难,指尖无意识地在纸面上轻轻点了点。
蹙眉道,“只是我还没有想好要怎麽画呢。”
她擡眸看向身侧的赵景允,忽然灵机一动,眼底漾起一丝狡黠的笑意,故意拖长了语调道,
“不若殿下帮我指点指点?毕竟……殿下可是赫赫有名的‘守玉居士’呢。”
赵景允望向明玉,眸色深深地看着她,“玉儿是要拿这守玉的名号来激我?”
守玉居士如今已经守好了他的玉,只是画楼已毁,许久未再做画了。
赵景允近日太累,整日被宫里的事烦得忧心,明玉也是想借着作画让他放松放松。
眨了眨眼,故作无辜,“殿下若是不愿,那便算了。”
赵景允明白她的苦心,轻轻笑了一声,却并未松手,反而顺势站到她身後。
右手绕过明玉的肩膀,覆在她的手背上,带着她执起笔。
温热的胸膛几乎贴着明玉的後背,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嗓音低沉,“既然要画雪景,笔锋需得轻灵,墨色也要淡些。”
明玉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弄得心跳微乱,指尖不自觉地绷紧,却被他轻轻捏了捏,像是在提醒她放松。
她抿了抿唇,努力稳住心神,任由他带着自己的手在纸上落笔。
“雪景最难画的是意境。”他低声道,声音里终于带上几分笑意,“太满则失其清冷,太少又显得寡淡。”
赵景允心里想,进退两难,这分寸是极难把握的。
而明玉却被他的动作扰得心神不宁,勉强应了一声:“那该如何把握?”
赵景允低笑,忽然侧首,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垂,“就像这样。”
他带着她的手轻轻一提,笔锋一转,纸上便落下一抹极淡的雪色,似有若无,却让整幅画骤然生动起来。
明玉只觉得耳根发烫,下意识偏了偏头,觉得屋内的炭火烧的太旺了。
赵景允一只手轻轻扣住腰身,不让她躲开,“怎麽,不是要我指点吗?这会儿倒想逃了?”
明玉脸颊微红,强自镇定道,“今日有些乏了,明日再画吧。”
赵景允听此稍稍退开些,却仍握着她的手不放开。轻轻用头抵着明玉的额。
说出了今日下午一直盘桓在脑中的一个想法。
“玉儿,我们要个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