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兰一愣,随即笑道,“王爷待王妃自然是极好的。你们一起经历了那麽多,自然是情比金坚。"
明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边缘,“那你说,他娶我,是真心爱我吗?”
青兰听此,只觉得大事不好,少有见主子这般沉重的时候。
手中布菜的筷子差点掉落,“王妃怎麽问起这种问题?当初的赐婚不正是王爷主动向皇上求来的吗?若不是爱,怎会主动求娶”
听此,明玉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她想起过往种种,只害怕这一切都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戏码,而她甚至是自愿落入其中。
“可万一,这一切都是逢场作戏呢?”
明玉擡眼,说出压在自己心中一个白日的话。
青兰却彻底糊涂了,正想再问,却见明玉已经起身。
“让人把晚膳撤了吧。”明玉头也不回地说,“我实在没什麽胃口。”
穿过曲折的回廊,明玉独自回到了卧房。
推开门,熟悉的沉香气味迎面而来。房内的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冬日的寒意。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窗边的案几上。
那里还摊着她昨晚答应给阿香画的画,让人又不禁想起昨晚的痴狂。
她缓步走到案几前,指尖轻轻抚过画了一半的雪景。
“宁明玉……”她对着自己喃喃自语,“你可真傻,入了皇家,竟然还在奢求一份可有可无的真心。”
窗外,雪下得更大了。
明玉解下外裳,吹灭了床前的烛火,让整个人陷入黑暗之中。
锦被冰凉,她却感觉不到冷,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人掏走了什麽重要的东西。
只是今夜的被子似乎怎麽也躺不暖和。
明玉蜷缩在锦被之中,明明是上好的蚕丝被,却像是浸了冰水一般,寒气丝丝缕缕地渗入骨髓,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
她翻来覆去,辗转难眠,青丝散乱地铺在枕上,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寝殿内的炭火不知何时已经微弱,只馀下几点暗红的火星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明玉昏昏沉沉地睡着,意识浮浮沉沉,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恍惚间,她感觉到床榻微微下陷,紧接着被子被轻轻掀开一角,一阵裹挟着冰雪气息的冷风钻了进来。
“玉儿。。。。。。别不理我。。。。。。”
赵景允的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清,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
他身上的寒气还未散尽,一路从宫门口走回来,外袍上沾着的雪洇湿了衣裳。
小心翼翼地避开明玉的身子,只将手臂轻轻环住她的腰肢,却又在触碰到她的瞬间,像是怕她消失一般骤然收紧。
明玉想要睁眼看他,可眼皮却重若千钧,无论如何也擡不起来。
她嗅到他身上熟悉的沉水香气息,今夜还特别的混合着风雪的味道。
明玉想问清楚他心中到底是什麽想法,可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思绪也如同被搅浑的水,无论如何也聚拢不起来。
恍惚中,她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掌抚上她的额头,随即听到赵景允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怎麽这麽烫?”
他的声音里满是惊慌,紧接着就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动静。
明玉感觉自己被轻轻抱起,有人在她背後垫了软枕,冰凉的帕子敷上滚烫的额头,可这些都如同隔着一层纱,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来人!快传太医!”
赵景允的喊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紧接着就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这近处喧闹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在明玉耳中却如同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恍惚间,她听到太医恭敬的声音,“恭喜王爷,王妃这是喜脉。。。。。。”
于大梁来说,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二个好消息。
继秦王妃之後,怀王妃也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