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心里再为舅舅丶为周俨觉着不值,他们也不会在此时跳出来帮自己。
更何况周俨早已经死在北地,若是当真跳出来,才更仍让人害怕吧。
祝琬用袖子擦擦眼睛,正想为自己方才像是轻薄于他的举动解释一下,馀光里便瞧见他扔过来件什麽东西。
她下意识接了,看了眼发现是包扎伤处用的绷带。
她疑惑地看向他。
“把脸擦干净,别出去了像是我怎麽你了似的。”
祝琬自觉理亏,从善如流地想好好擦擦脸。
旋即她後知後觉地想到,虽然这边条件是寒酸了些,可出来前,言玉是为她简单上过妆的。
方才自己那般失态,这会不知道是什麽样子了。
现下这还未过午时,外面全是人,从这边营帐走出去,回自己那边还不算近,这般情状,怎麽往外走?
她手里拿着干净的绷带,在陈毓这处营帐里四处梭巡。
陈毓这会已经自己处理好了,斜靠着另一侧的立柱,离她离得远远的,冷眼看着她,也没吭声。
“你这有没有……”
“没有。”
祝琬刚一发问,便听到他冷淡的声音。
她抿唇,不甘心地又道,“你都不知道我问什麽,就说没有?”
“问什麽都没有。”
陈毓这会看着仿佛浑身带刺。
他说完,下意识看了她一眼。
祝琬被他这一眼,看得更不自在。
她现在也觉着,自己方才莫不是疯了,又是扒人衣服,又是戳人伤处,然後最後自己反倒哭了一场,现在没法收场。
不用问都知道,自己现下是什麽模样。
她哭过之後,一时半会都缓不过来,瞧着格外明显。
小时候她还总装哭去找陈甄撒娇。
祝琬别过脸,避开陈毓看过来的眼,心一横便想着要不就这样出去算了。
下一刻陈毓便动了,原本离她站得格外地远,这会他朝她走近。
祝琬下意识後退,却被身後的桌案绊住身子,她反手撑住自己,便见到陈毓从桌子上拿过他的刀。
她眼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沉着脸,一言不发地拔刀。
刀出鞘,即便是白日能掠开几道寒光。
祝琬连呼吸都滞了滞。
她大概猜得到方才自己那番动作定是激怒了他。
不用深入了解,她都看得出来他既不是容易亲近的人,也不是什麽好说话的人。
刀锋映过刺目的日光,祝琬下意识闭了闭眼。
而後便听到那道惯是带着几分讥嘲语气的冷沉声音,不怎麽有耐心的在她面前说道:
“我这里没有铜镜。”
祝琬这会双眼的眩目感刚缓过来,她错愕地擡起头,对上陈毓的目光。
他手中的刀身明亮,一晃而过,便映出好几个小小的她。
见她望过来,他似是更不耐烦,别开脸,拧着眉。
“凑合一下。”
“然後,从我这离开。”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听在祝琬耳中,只觉着他好像咬牙切齿地在同她说话。
【作者有话说】
[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