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送她去医院吧,最好入院再检查一下!”
列车长此时赶来,快速向孟冬道谢之後,马上打电话联系下一站工作人员。
孩子妈妈拉住孟冬,带着哭腔说:“医生,你能不能在这再待一会儿?我怕孩子又出问题……”
孟冬点点头,在母女身边坐下。
“多大啦?”孟冬看着孩子问。
“两周十个月,刚才我去倒个水的功夫,她伸手拿核桃,唉,都是我太粗心……”
“以後注意就好了,这种事情很难避免,你不用自责。不过以後可以学习一下急救知识。”孟冬微笑着安慰那位身体还在发抖的妈妈。
“谢谢医生。你有孩子吗?”那妈妈看孟冬看女儿的眼神温柔,开始搭话。
“我,我还没有……当妈妈是什麽感觉?”孟冬忽然追上这个问题,李乘歌有点惊讶的看着她。
“担惊受怕,害怕任何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害怕自己没能力帮她。”年轻的妈妈看着怀里孩子睡着的笑颜,擦了擦眼泪,接着说,“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这麽辛苦,你有没有後悔过啊?”孟冬轻轻的问。
女人叹了口气,“要说没有一秒後悔那肯定有点虚僞啊,尤其是生完之後看着自己的腰变得像水桶一样,以前都是小姑娘二尺不到的细腰,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女人不好意思地拢了拢头发,放低声音:“不过我偷偷跟你说啊,这孩子给我好多好多。她一天天长大,让我好开心好新鲜哦!用网上的话说,就是给我提供了不知道多少情绪价值,我甚至感觉不是我供养她,而是她的力量供我吸取。她每天贴在我怀里,亲亲我,说妈妈我爱你的时候,就是精神回报。做妈妈的,在孩子面前是一种全能的感觉,我这人比较俗,当了妈之後,让我觉得自己没有那麽渺小了。孩子给我的,远远超过我能给她的,有了她我的世界都不一样了,所以我也不後悔。”
说完,女人冲孟冬微微一笑,有一种埋在心里很久的话终于说了出来的释然。
下一站很快要到了,女人把孩子拜托孟冬抱着,她收拾行李。
交接之间,那孩子醒了,她看着孟冬,眼睛亮晶晶,嘴角微微笑了一下,小手抓着孟冬的头发和指头,直到要下车,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孟冬的心也跟着她的动作,空了一下。
送别她们,孟冬回自己的铺位。
李乘歌捧着脸,一脸崇拜的看着孟冬:“你刚才救那个女孩,真的超冷静超帅的!”
“所以你放心我可以救你吗?”
“来的时候是完全没信心,现在有一些了。但我还是要跟你说,你要小心,看情况不对你就跑。”
“不用太担心,实在不行我可以报警!”
“我们那个村太偏了,你与其等警察来,还是自己跑来的更快!”
孟冬答应着,慢慢又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已经到站,接着换车到县城,找地方吃了点东西,又按李乘歌指路坐大巴到了镇上。
一下车,李乘歌赶紧说:“村里没通公路,爬山得两个小时了,你要不要歇一会儿?”
孟冬一刻不想停,“不了,走吧!我爬山慢,别耽误事儿。”
一路走走停停,倒也算是顺利到了李乘歌家的村子。
村子里人很少,偶尔碰到一两个老人,也是上下打量孟冬,孟冬想冲他们笑,李乘歌马上制止:“别搭理他们!我妈死了之後他们天天骂我赔钱货!”
孟冬赶紧噤声,跟着李乘歌左拐右拐,找到了在村子边缘的她家老宅。
院门开着,孟冬望进去,主屋已经倾斜,墙体要用木头撑住,她想起李乘歌的童年,忍不住鼻酸。
往院中细看,有两个男人站在梯子上,正在往那破败的老屋外墙上挂红色布条,年长那个还念叨着“好好弄,那家人家讲究,不过他们给钱多,麻烦点也就算了……”
李乘歌咬牙叹气:“这就是我那个黑了心的爹老李,那个是我没心肝的弟弟李大路。”
孟冬咳了一声,两人回头。
李乘歌他爹凶巴巴吼道:“你谁啊?我们家要办喜事,别耽误事,快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