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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第3页）

&esp;&esp;他们推开门，是几具被铁链拴着的、赤裸的孩童尸体，身上的痕迹已经干涸，发霉，霉菌滋生，蔓延他们的身体，把他们吞噬。

&esp;&esp;有男有女，最小的不过十岁，最大不超过十五岁。

&esp;&esp;罪犯潜逃的时候，没有解开他们脖子上的锁链。

&esp;&esp;他们是活生生被饿死的。

&esp;&esp;王铎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本罪犯落下的嫖金记录簿，他把那本本子藏起来，没有交给局里。

&esp;&esp;陈小奇静静地听王铎的声音，那些字落进他耳朵里，好像变得模糊。

&esp;&esp;王铎的声音是低沉地，像一首古老的童谣。

&esp;&esp;“好好的……小奇，你要好好的……”

&esp;&esp;“会好的，会好的……”

&esp;&esp;王铎说。

&esp;&esp;陈小奇很困，他模糊地仿佛记起很小、很小的时候，他还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

&esp;&esp;那时候父亲总会隔着肚皮，用温暖的手掌抚摸他，用低沉地，分辨不清的字音，唱起一首古老的童谣。

&esp;&esp;雨季似乎结束了。

&esp;&esp;太阳一升起来了，楼上的情侣还相拥而眠，楼下的孩子正陷入甜梦。

&esp;&esp;明亮的警笛划破潮湿空气。

&esp;&esp;陈小奇睁着眼，王铎闭着眼。

&esp;&esp;所以陈小奇替他看到天花板上正朝中心蔓延的霉菌。

&esp;&esp;救护车带走了王铎，警车带走了陈小奇。

&esp;&esp;警局与医院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陈小奇为了看着王铎的救护车，只好不断地回头望，一直到他们都变成一个小点，再也不见。

&esp;&esp;警局里，陈小奇配合警察回答了很久的问题，不过他更关心王铎，焦急地追问：“他会怎么样？”

&esp;&esp;警官在提到王铎时，变得沉默。

&esp;&esp;他们在调取主犯确认名单后，立刻就锁定了一个人——王铎。

&esp;&esp;谁都想不到，也不愿看到昔日同僚竟犯下如此凶残的罪行，也追悔未能在案件发生前，多与总是沉默的王铎谈心。

&esp;&esp;“会好的。”

&esp;&esp;警官在放陈小奇离开警亭前拍了下他的肩。

&esp;&esp;陈小奇回头看了他一眼。

&esp;&esp;“会好的……”

&esp;&esp;警官再次说。

&esp;&esp;陈小奇浑浑噩噩，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esp;&esp;他站在那栋居民楼下，地面还是潮湿的，但已经快要干了。

&esp;&esp;陈小奇望了眼天际沉落的太阳，天是血红色的。

&esp;&esp;他沉默地走着，脚也伤着，扶着墙壁踏上楼梯。

&esp;&esp;一脚深，一脚浅。

&esp;&esp;陈小奇走到一楼，想到某个雨天，他撑伞送王铎回家。

&esp;&esp;陈小奇走到二楼，王铎每次都会在这里稍歇片刻，继续下楼。

&esp;&esp;陈小奇走到三楼，他看着空荡的台阶，垂眸回身，看着身后空荡的平面，想到初见时的易拉罐，想到躺在楼梯上的王铎。

&esp;&esp;陈小奇走到四楼，楼梯一角干涸了一些深色的痕迹，像是未能清理掉的血迹。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