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予川放下协议,拿出手机给林莺打电话。
对面的铃声一直在持续,像是危险鼓点,敲打在裴予川的心头,也在宣判他的死亡,恐惧感被急速放大百倍。
就在铃声快要结束时,林莺终于接了电话。
裴予川喉头梗塞,差点说不出话:“莺莺,你在哪?”
对面沉寂两秒,清丽声音传来:“裴予川,我们离婚吧。”
尽管知道了林莺的意思,可裴予川并不甘心,他宁愿相信床上的离婚协议都是林莺的恶作剧。
可他也清楚,林莺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更不会拿这种大事恶作剧。
“为什麽?”男人的声音轻颤,不敢相信,“为什麽离婚,因为协议到期了?”
林莺:“这只是一部分原因,裴予川,结婚时你说过,一年後你我之间若有感情,不希望我们离婚。”
对面明明是柔和的声线,但裴予川眉心却直跳。
“现在正好一年整,裴总,我清楚地知道我根本没有爱上你,你应该也猜到了,所以我提出离婚并不意外,不是吗?”林莺的话像是刀片,直直地划到裴予川的心上。
也像冰锥,冰凉又锥心,裴予川觉得要窒息。
他眼圈忽然变红,苦笑:“林莺,你觉得我们之前没有感情?”
对面再次沉寂几秒。
“没有。”
林莺决绝的语气袭来,撞击着裴予川的神经。
“林莺,但我爱你。”他喉结滚动,试图挽回,“不要离婚,你在哪,我去找你?我们不要离婚。”
裴予川神经紧绷,尽可能挽回对面的人,哪怕只有一丝丝希望。
“不用了,你找不到我的。”林莺继续说,“裴予川,结婚时我也提醒过你,让你问问我为什麽答应和你结婚。”
裴予川回忆起领证那天,林莺的确问了他这个问题,但他不在乎林莺为什麽和他结婚,只要能把林莺留在身边,其他的都不重要。
听筒里继续传来女孩冷漠的语气:“现在我可以回答你,裴予川,我和你结婚只是图你的钱,和娱乐圈大部分人一样,我并不清高,也并非不喜欢金钱名誉地位,只有你,是我最优质的选择。”
“和你在一起一年,我得到了金钱名誉,我很满足,也很感谢你,但离婚是我早就计划好的。”
说完,不等裴予川思考,林莺便挂断了电话。
裴予川站在窗边,手机和协议纷纷落在了床上,想起去年生日时,他回桌上拿火机,便听到林莺和秦觅的聊天。
那时,林莺说她不会爱上他,一年後她就离婚。
当时他只当林莺是因为和他感情不深,随便说说。
後来和林莺有了肌肤之亲,在床上,林莺迷离的样子不像假的,看到他从外地赶去片场陪她,眼里的感动也不像假的。
裴予川简直要疯了,他根本不相信林莺刚刚的话,更看不透林莺的内心。
她的话和她的行为根本对不上,如果林莺真的图他的钱,那他和爸妈给的黑卡林莺怎会分文未动?
拿上手机,转身下楼,在阿姨疑惑的目光下来到地下室,裴予川自己开车,出了九和山庄。
外面的路口分岔衆多,他一时不知道该去哪个方向找林莺。
他凭着直觉来到南城嘉园,他站在车边,往楼上看去。
林莺的房间漆黑一片,不像是有人的样子,他喉咙苦涩,脚步发沉地来到门口,他如行尸走肉般敲响林莺的家门。
回应他的只有死寂。
看来林莺真的不在这里,裴予川下楼,回到车上,思考林莺会去哪里。
可将所有地点回忆了一遍,裴予川居然一点头绪都没有。
车子停在路边,往事忽然浮在眼前:鲜少戴过的婚戒丶从未动过的黑卡丶不曾搭配过的首饰丶柜子里未穿过的高定。。。
所以这一年,林莺从来都是置身事外。
她真的从未爱过他?
裴予川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彻底迷失了方向。
路边公交站上播放着涩集美妆的栀子花香水广告,这是他送给林莺的结婚纪念日礼物,不知道林莺看到没有。
他收回视线,眼眶猩红,泪水不知何时从眼眶中滑落,砸在方向盘上。
结婚一周年,他丢失了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