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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小陆的守护（第1页）

第二十章小陆的守护

陆寄川跑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地址：“叔叔，麻烦快点，越快越好，我可以加钱。”

司机大叔是憨圆的体型，看起来很和善：“钱不是问题，你跟叔说，是遇到什麽事了吗，这麽急。”

陆寄川犹豫了一下，不想讲出闻辛熊的隐私，含糊了过去。

“一点私事，谢谢叔叔关心。”

大叔也没再继续问，默默地抄近道加速，很快就到了，陆寄川谢过大叔後，走进了面前长长的巷道。

每次闻辛熊都在巷口下车，然後欢欢喜喜地和他说再见，奔向眼前的路，越走越窄。

他不确定闻辛熊家是哪一户，被左侧的动静吸引了注意。

一个短头发狐狸眼小孩站在家门口，眨巴眼间，眼皮上的痣在干净的皮肤间格外明显，他侧着身被一个大人抓着胳膊，不断挣扎着力气很大，仿佛一脱缰就会恶狠狠冲笼而出，看起来很气愤：“我就要去救哥哥，松开我！”

这是电话里的声音，原来是邻居弟弟。

女人抓紧了他，卡住身位，手脚并用地把他往家里拖：“罗嘉雨，你这麽小能做什麽，老老实实回家，等消停了再去把哥哥喊过来，听话。”

小孩坳不过妈妈，不甘心地最後看了一眼对家，被拽进门里，房门也被重重关上。

陆寄川眼皮一跳，连忙朝右侧跑去，站在门口听到了打砸声音，他深吸一口气，开始使劲地敲门。

里面动静太大根本听不到他微弱的声音，他直接擡腿踹门，薄弱的板子震天响，没踹两下，里面突然消停了。

除了沈今度，几乎没人登门入室明晃晃地来要债，但闻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依旧躲进了卧室里反手锁门，让闻辛熊去应付。

可怜兮兮的丶泪眼汪汪的丶一瘸一拐的闻辛熊出现在他眼前，让他心头火起，怒不可遏。

闻辛熊究竟做错了什麽，就这麽捱过一次次莫名其妙的家暴，就像他无条件宽容陆丰凉丶从不拒绝齐悦的任何要求一样。

陆寄川感受到了双倍的不可理喻，心底的那份不快沉到了极致，即将穿肠破肚，必须有所行动，才能从这种状态中逃脱。

闻辛熊还在状况外，嗓子蒙了一层湿漉漉的雾气，软绵绵地问：“你怎麽来了？”

陆寄川一步跨进来，扫视一圈凌乱不堪的摆设没找到那个十恶不赦的老男人，额角一跳一跳，压着情绪问：“没听到回应所以找来了，闻叔叔呢？”

闻泰听到是个孤零零的年轻的声音，立刻把门打开走了出来。

“小孩，找我干嘛。”他憋红着脸色，喷洒着酒气，靠在门边，凶神恶煞地很会唬人。

陆寄川换了一副表情，乖巧地扬起唇角，走到闻泰面前，说：“叔叔好，我叫陆寄川，是闻辛熊的好朋友，家里大人出差去谈生意了，我不敢一个人待着，是来邀请他去我家玩的。”

闻泰停顿了一下，运转起混浊的大脑来。

澄叶市做生意的商人，姓陆，眼前的孩子容姿不凡，衣着昂贵，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一个可能：“陆氏的少爷？”

陆寄川泰然自若地利用了这个尊贵的身份，把闻辛熊救了出来。

这是条大鱼，闻泰想要通过闻辛熊来攀附。

陆寄川洞察一切，觉得恶心，但他全程维系着得体的笑容，没被窥探分毫不满。

闻泰态度好到让闻辛熊感到陌生，恭送他们两个到巷口，还主动叫了车。

“要和这位小陆同学好好相处。”闻泰戳了闻辛熊的後腰，悄悄告诉他。

然後满面堆笑对陆寄川说：“有什麽要求尽管吩咐，让他多陪你几天，我都是同意的。”

“谢谢叔叔。”陆寄川全程交流下来，只对闻泰的最後一句话满意，抽丝剥茧地露出一点点真实的笑意来。

“以後他要打你，你就跑出来找我。”

回到家里，陆寄川教育起已经彻底变傻的闻辛熊来：“没有错，就不应该白白挨揍，不反抗的话，至少要学会逃走，明白吗？”

“谢…谢谢。”闻辛熊泪腺崩溃，他一边擡手捂住眼睛一边断断续续地说，“不严重的，每次，爸爸下手不重的，能忍，他还是爱我的…”

大颗大颗眼泪从指缝间滑出来坠落，像美丽却无用的水钻。

“别再自欺欺人了！”

陆寄川不明白自己为什麽依然这麽愤怒，他抽了两张纸巾，从对方虚掩的指缝间穿过，顶开闻辛熊的手，亲自压住了那些烦人的泪花。

身体上的伤痕或早或晚都会愈合，暴力的记忆却像鲜活的脉搏，扎根後肆意生长，盖住了美好的萌芽，陆寄川曾合理化并接受过陆丰凉无缘由的殴打，其实和现在的闻辛熊没什麽不同。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虽然我不懂爱，但我知道爱不应该是一种伤害，你爸爸是不正确的，希望你能懂，并学会变通，别让自己再受委屈。”

就像闻辛熊抱住他一样，他们又一次紧紧抱住了彼此，陆寄川轻轻抚摸着他的脊背，问他是不是超级超级痛。

闻辛熊哭得更伤心了，陆寄川不问还好，一问他就格外注意身体上每一处疼的地方，他哇哇地放肆大哭，说：“好痛啊陆寄川，我真的好痛。”

陆寄川任由他哭湿了衣服，等他慢慢变得平静，然後去倒了一杯温水，拿在手边喂他。

闻辛熊乖顺地咬着杯檐喝水，睫毛黑压压湿漉漉地一颤一颤，陆寄川看在眼里，一阵心悸。

“好像个小宝宝。”他揉了下闻辛熊通红的脸颊，夸他可爱。

从那以後，闻辛熊的眼睛里有了更多的陆寄川，两个人形影不离地黏在一起，闻辛熊对他充满信任和依赖，兄弟情纯真到近乎赤裸。

但是陆寄川拥有了最重要的位置，又开始欲求不满，他进一步贪心想要别的，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还想要什麽，日渐看着闻辛熊，心里的某处越来越涩。

不知道是什麽，但他就是想要，想要闻辛熊身边别的位置也都是他。

想要，不管是什麽，都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