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从前从前…
杜阮在手机上给孙萧发消息,近些日子,捉弄孙萧已经成为了一种有趣的消遣,每日成就逐渐从赚了多少钱变成孙萧骂了他多少句。
对方可能在忙,半天没回他,杜阮正奇怪屋里怎麽突然变得沉默,一擡头,陆寄川恰好看过来,与他对上视线,但又好像并没在看他,瞳孔在逐渐涣散,像夜幕中熄灭陨落的银星。
陆寄川对着空气,空洞地说:“我又有了那种可怕的想法。”
杜阮唇角未散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你在国内找个心理医生吧,治疗不能断。”
他抽了张纸过去,塞进陆寄川紧咬的下唇里:“我说哥们,都快留疤了,你咬哪里不好,非得毁了这张惊天地泣鬼神的脸吗?”
血很快就殷湿漫过了雪白,染出鲜明的红色来。
“杜阮,我又想到了那些不好的事情。”
“其实看医生没用的,只有他能救我,但他已经离我而去好久了。”
陆寄川在长期压抑下,将那些恶的东西深埋心底,变成了一头巨大的丶贪婪的怪兽,那些悲惨的出身,无端的羞辱,爱人的厌弃,一口一口将这头巨兽喂养长大,逐渐失去控制。
闻辛熊的一次触碰,一个拥抱,能让这个怪物突然变成一只撒欢的可爱小狗,两个人贴在一起的时候,就像两只快乐小狗摇尾玩耍,依偎在一起搭爪爪,耳朵抵着耳朵躺在草地上,翻开肚皮晒太阳。
他靠回忆,勉强当一个正常人。
“陆寄川。”杜阮总是在笑的狼眼变得肃穆,失去了掩饰,凌厉的狠劲马上就从眸底透了出来。
他语气认真:“你想干嘛,要不然我伏低做小,为你当牛做马,帮你勇敢追爱。”
这一坨乱七八糟的成语恰是杜阮对好友的真心。
“我想见他。”陆寄川说。
“现在吗?”
杜阮想起了什麽,“孙萧好像说是小熊回家去了,找他弟弟。”
狂风大作的天台上,已经长大的罗嘉雨亲昵地喊哥,他躲在旁边裹紧衣服,冷的发抖。
晴空烈日下,裸露的皮肤再度汗毛竖起,杜阮不由得担心他:“我带你去趟医院?”
“不用,给我根烟就好。”
杜阮皱着眉,从兜里摸了一根,他本身不抽,只是为了社交场面而常备一包。
很高级的细烟,却不应该用在陆寄川身上,陆寄川配得上更好的,但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之间才不是那种肤浅的客套关系。
“我没有。”杜阮又把烟塞回口袋,脸不红心不跳撒谎,“我可从来不抽烟,没有随身带这种东西的习惯。”
陆寄川看着他,绷直的唇角微微勾起。
“谢谢,你个活宝。”
很多时候,因为杜阮的存在,他才得已片刻喘息,这是唯一一个让他能毫无保留袒露心声的人,不必担心遭到背叛,杜阮永远和他站在一边。
陆寄川说:“很久之前,明明是角色对调的,我和小熊才是密不可分的,他邻居弟弟还经常叫嚷着找不到哥哥。”
“那是多久?”杜阮一语中矢,“你还这麽年轻,怎麽已经像个老头似的不停回忆了。”
陆寄川只笑了一下,就好像把所有光线都吸走了,璀璨动人:“大概是,那是我现有的年月中最美妙的一小段时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