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明家对朝堂局势盯得非常紧,各方一有异动就会有人来告知明淮,可桑黎方才所言,他们并不知道。
“你家里面的人,知道你跟我认识吗?”
桑黎连忙摆了摆手,道:“不…不知道!”
“我两次…出来都是瞒着他们的!他们…他们平日也不重视我,就…就不管我。”
桑黎这样的小结巴从一开始就是棋子,若不是她难得细心发现了些不对,她到死都不会知道自己到底在什麽境地中。
桑黎越想越觉得自己分析的有道理,她第一次想明白这麽复杂的事,内心一直都在煎熬。
“怎…怎麽办!”
怎麽办?如果是真的,云楚也不知道怎麽办,赫巡走时什麽都没说,对她,对明家都未曾留下只言片语。
“你先别声张。”
桑黎捂住嘴巴,然後连忙点了点头,继而低声道:“…我不说。”
晚上,她就将此事告诉了明淮。
想要去获取事实或许很难,但若只是想证实什麽,可就没那麽难了。
而遗憾的是,桑黎并未说谎。
这几日圣上因病卧榻,一日能有一个时辰清醒就算不错,暂由明淮与另一位大臣总理朝纲,所以明淮这几日亦是早出晚归。
一股说不上来的沉重气氛笼罩在京内,云楚心中的憋闷越发明显,不知道为什麽,她总是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她自知自己完全没有必要这般,相比这京城衆人,她不过是个蝼蚁般的人物,日日操心这操心那无异于杞人忧天。
“太子一走,他们这般斗来斗去是必然。在此之前,朝堂也没有安稳过。”
且不说如今大势未定,就算是现在赫宴占上风,也没什麽用。
“等太子回来吧。”
“太子乃元後嫡子,只要不犯重罪,就没人能随意罢其位,赫宴就算是再有能耐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况且,圣上他……”
正是此刻,院外忽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宫里的太监。
云楚起身随同明淮一起出去,夜色模糊了两人的脸,但从急促的脚步以及压抑的氛围中,仍旧能够判断出绝不是什麽好事。
带头的那名内宦还没等明淮作揖相迎,就上前低声同明淮说了句什麽。
云楚离得并不远,可太监声音太低,她还是没有听清楚,遂偷偷擡眸看去,分明看见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明淮眉头稍蹙,然後一句话未曾多说,直接就同两名太监进了宫。
甚至来不及回头同云楚嘱咐什麽。
夜色沉重,夏季的凉风贯穿上京城空旷的街道。
偌大的皇城灯火通明,风雨欲来。
云楚心中不安,在明淮走後,她紧接着就欲派人去皇宫刺探消息。
可派出的人还未离开明府,就另有太监来了明府,皇後召见,令云楚进宫。
是那位新後,赫宴之母。
皇後之命,纵然她是明家嫡女亦不可违,可如今的云楚已今非昔比,明誉明淮都在宫内,那位殷氏不可能对她做出什麽来,而她恰巧想知道宫里到底发生了什麽。
于是,明淮前脚才进宫,云楚後脚便紧随其後。
外头候的已有马车,在进入宫门以後,一顶轻巧软轿停在云楚面前,云楚没有多犹豫,弯腰走了上去。
处处皆明灯,宫女太监来去匆匆,却无一人议论。
她挑开帷裳,走着走着,云楚便发觉有几分不对来。
这不是去皇後寝宫的路。
云楚默不作声的捏紧衣袖,但她并未出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