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蝉叫得聒噪,程珩看不进书,便侧头看程观头一点一点的睡颜偷笑。
程观早看那些草药看出重影了,忽地被程珩一戳,清醒了,揉揉眼说:“阿哥,我要睡觉了。”
程珩把一张画推给他,上头用墨水画了程观犯困的图,画得不算多好,不过居然能看出来,程观摸了摸干透的墨:“送我了。”
程珩一下笑出声,随即打了个哈欠,说睡觉睡觉。
行走不便,又是下人把两孩抱到床上并肩躺着,程观睡意上涌,不禁窝进程珩怀里,闻着哥哥身上淡淡的香味入睡了。
这年程观刚七岁,程珩十岁。
童年的时光总是如同白驹过隙,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浑然不觉。
又梦见十岁那年,生活其实没有什麽不同,只是随着年纪长大,逃出府的时候更多了,也有许多别的新事物可玩。
这天清晨,张氏早饭後单独叫程珩过去说话,不知道说了什麽。
程观在门外等他一起上早课,待得无聊,便捡了枝小树杈蹲在地上捅蚁窝。
程珩出来拍他肩膀,说走吧。
“娘说什麽?”程观好奇道。
这两人各自娘亲都是乱叫的,程珩会意,摸摸脑袋道:“我也不知道什麽意思,她吩咐我晚上回房一个人这样。”
“那我今晚只能和阿妈一起睡了。”这又是在叫白氏了。
“嗯,好。”
早课照旧的无聊,今天先生抽了程束雪背诗,还抽走了程微怀里的话本。
“你!……还想不想去稷下读书了?!”先生其实很年轻,不过因为常年教书育人,看上去已经很老了,这是他自己说的。
他恨铁不成钢地把话本放在讲桌上。
程绵也和先生一样生气,早课一结束她憋了好久的话匣子才弹珠一样打噼里啪啦地打开。
“程微你做什麽?早说叫你不要在早课上看……肯定拿不回来了……那你去……我还没看完呢……”
程束雪给他俩打圆场,程观收拾完东西那两人又重归于好了。
早料到了,不过程微下月的零花全得给程绵支配了。
限定的话本很抢手的……
走不走?程观给程珩暗送秋波眉目传情,程珩显然不吃这套:不行。他以口型示意道。
昨天刚出门过,给前年买的玉佩换了新穗子,手抚过腰间的玉,凉凉的。
其实现在程珩要带程观出门,张氏会同意的,又不是多小的娃娃了,可程观对这种违反规定的事抱有一种难以理解的热衷。
程珩当然随他去了,千万别成年了还做这傻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