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你不是说有飞蚊?”
雨越下越大。
几日後的雨夜,长穗山脚。
陈韵之扯扯夜行衣,这衣服有些修身,把他匀称修长的身体线条展示了出来。
他不是很在意,反正融进夜色里谁也看不见,程珩轻轻拉着程观窄窄的袖口紧随其後。
马匹被扔在山脚,此处已经能望见陈韵之说的村子。
同行还有一个女人,身材高挑,叫作陈芸。
应该是一行人里最是武功高强的,教导陈韵之学剑学体术,不过并非师长,算是一名买来的家仆,陈韵之当初问她叫什麽名字,她说没有名字,能不能取主人名字同音。
其实这是大不道的,不过陈韵之也没生气,让她自己择了字,便叫陈芸。
陈芸说好听是性格淡漠,说难听就是不懂礼数,陈韵之觉得此人颇具个性,又有滔天武艺,做事靠谱,能作大用。
四人便作一行来这村子一探究竟。
陈芸走在最前面,与陈韵之一起,时不时用轻功,悄无声息地潜进村子里。
程珩与程观外头还套了件窄领窄袖子的蓑衣,两人都不会轻功,是以在明,装作山林失了方向的兄弟二人。
不过这村子也有些诡静,打更的不知道在哪,没有一家亮着灯。
太黑了,雨夜的乌云把月亮也盖住了,伸手不见五指,地也不平稳,程珩走得深一脚浅一脚,边走边轻声提醒身後人,手拉得紧就不会走散。
村子里有些房屋看上去都没有人居住,破旧惨败的窗纸薄薄地覆盖在仿佛要散架的朽木架子上,这就是村子边缘的建筑。
居然还能住人吗……程珩目光不小心顺着一张飘扬的窗纸看进了身侧一间房,空荡简陋的屋子,窗沿下却挨了张窄榻,虽然上面没躺人,不过被褥看起来是有人住的,居然还算干净。
程珩心里毛毛的,摸摸手臂:“文策,这村子……”一回头,程观拿了支火折子放在下巴,阴森森地冲他吐舌头。
说真的,那一瞬间程珩喉咙一紧,虎躯一震,但马上咽了下去,状似无奈地拿走火折子,雨水一直在打,火折子立马熄了:“文策你再这样,正经事要紧。”
“那是自然,吓人又不是只吓你。”
程珩闻言,背都有些弓了起来,他定要挺直,更贴紧程观的手臂。
“……什麽?”他环视四周,慢慢地,发现什麽也没有,暗道弟弟又吓人,真是给他抓住软肋了。
心里刚松下一口气,扭头就看见方才窗沿下空空的窄榻上,现在竟平直地躺了一个四肢细长的男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程珩嘴唇无意识地张开,声音却下意识地被压住了,他无声地尖叫。
程观调整一下头上遮雨的斗笠,忽觉腰侧被戳,他回头便见程珩面色铁青,往他身上倒。
程珩说白了还是身高腿长,分量不轻,这时真是腿软,连舌头都发酸打结,半天捋不直说话,只一味往那边指。
“怎麽了?”程观不说害怕,心里还是忐忑的,别说探查计划啥的,就是程珩这状态这体重也让他平静不了。
不过让哥哥依靠的感觉还是很不错。
“人,有人。”程珩伏在程观肩头,看上去有些滑稽,陈韵之站在远一些的屋顶,疑惑地望着他们,干甚呢,还贴在一起了。
程观透过摇晃的窗纸看见了那个紧闭双眼的瘦削男人,看程珩反应,他方才应当还不在的,明显没睡着啊。
程观也没贸然动作,看了他一眼就带程珩往村子里走,没在意肩头被程珩弄湿的布料。
本来还准备了假说辞应付人,结果搜查过于顺利了,这村子夜晚竟然真的没有活人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