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1
吴风的书房门这几天来日日紧闭,不少人紧张地进去,面如死灰地出来,一切都表明这位阿瑞乌族首领最近的心情很糟糕。
这天,仆人正要送咖啡进去,正站在书房门口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以免一会儿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突然却听到身後有人叫她,回头一看,原来是郑澜月,于是便问道:“小姐,怎麽了?”
郑澜月走到她面前,把放着咖啡杯的托盘接了过来,对仆人说道:“主上这两日心情不好,还是我送进去吧。”
仆人点点头,巴不得她能替自己面对书房内的那位阎罗。郑澜月倒看不出什麽紧张或是害怕的情绪,她在书房门上轻叩了几下,便推门进去了。
书房内,吴风正在与几位下属议事,注意到了郑澜月进来送咖啡,也不理睬。郑澜月一进门就感受到了房间内低到不正常的气压,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默默地将托盘放到了挨着墙边的一张桌子上。
“……不过主上,我们去搜寻的时候,并未在东半星球境内发现那支猎人队伍……”
郑澜月装作在整理摆放咖啡杯,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谈话。
“废物!”
一声暴喝响起,她被吓得浑身一抖,连忙放下杯子匆匆出了书房。
吴风的怒吼声被关在了门内,可郑澜月站在外面的走廊上,仍是能听得清清楚楚。她深吸一口气,抚了抚因骤然受惊而不断起伏的胸口,还没等她完全缓过来,就看到在走廊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郑澜月一怔,朝她走了过去。
她走近了,小女孩仰起头,看着母亲问道:“父亲在发脾气吗?”
郑澜月点了点头,蹲下身来与她平视:“你怎麽跑到这儿来了?不害怕?”
小女孩摇了摇头,问道:“有什麽我能帮忙的吗?”
郑澜月默默地看着自己长着一双灰色眼眸的女儿,对她说道:“你还太小。”
小女孩听了这话,面上露出不屑的神情来:“妈妈,我的身体里流淌着阿瑞乌贵族的血液,和因弗枘小孩是不一样的。”
郑澜月一怔,神情微变,突然地就不想再继续面对这个长相酷似吴风的小女孩了。
“你……如果没什麽事情的话,就先不要待在这里了。”她仿佛是急于逃离什麽一样,说道,“我去看看你兄弟……”
“去看他?”她还没走出两步,便听见小女孩在她身後说道,“妈妈,还是第一次见你主动去看我们。”
郑澜月脚步一顿,回过头来。
“不,”小女孩淡淡地说,一瞬间,郑澜月恍惚以为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幼童,而是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我不该说‘我们’。毕竟,您只说了要去看他。”
从她说话的语气中,郑澜月听不出伤心,也听不出责备。
她是如此平淡地叙说着这些,仿佛只是在和郑澜月寒暄今天的天气好不好。
显然,这几天的天气都没有那麽好。
片刻後,郑澜月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
小男孩不会被城堡外的局势影响心情,郑澜月推门进来的时候,他正不亦乐乎地玩着金灿灿的小火车。仆人见到这位儿童房的稀客,既惊讶又高兴,随即便知趣地找了个由头退了出去,不打扰这对母子相处。
小男孩见到母亲来,开心地丢下了小火车,张开双臂奔向郑澜月。郑澜月犹豫了一下,还是弯下腰来抱住了他。
小男孩拉着她的手,要她来和自己一起玩。这些孩童的玩具对于郑澜月来说毕竟太过幼稚,可她今日没有丝毫不耐烦,对于小男孩来说,这是很罕见的事。于是他激动地涨红了小脸,似乎是想笨拙地守护这份随时都有可能失去的母爱。
母子两人一直玩到了天色将黑之时,郑澜月叫来仆人,让他告诉厨房去准备几道小殿下今天想吃的菜,她今晚会陪孩子吃晚餐。顿了一顿,她又让仆人去找另一位殿下,如果她愿意的话,就请她一起来和母亲还有兄弟用饭。
仆人应下了,正准备离开,又被郑澜月叫住。
“今日与殿下议事的那几位大人,现在都已离去了吗?”她问道。
“大人们都已经离开了。”仆人说,“小姐,需要我请主上来和你们一起用饭吗?”
郑澜月摇了摇头,说:“主上近日心情不好,不要拿这些小事去烦他了。他想和我们吃饭的时候,自然会吩咐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