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姨?”吴语茫然地擡头去看龙长老,“是……血之树出了问题?”
“快去!”龙长老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麽一句话来。说话间的工夫,她额头上已开始有大量汗珠滚落。
“好热啊……”
“真是,怎麽突然间感觉这麽热?……”
吴语放开了骆秋秋,他现在已经一动不动地躺到了地上,嘴唇上血色尽失。她二话不说,冲出人群,朝吴风的城堡奔去。
*
一幅幅由血色荧光绘就的画面出现在了一朵朵的血之花上方,在猎枪火焰的灼烧下,画面中的人物无一不在痛苦地无声嘶吼。
小男孩已在乙醚的作用下在一旁沉沉睡去。神奇的是,也许是因为这血之树并非一般的实物,此处并没有因为她们的燃烧行为而産生呛人的浓烟,小刘是越烧越起劲丶越烧越痛快,身体上也没有感到丝毫不适。
“同志,”她一边烧掉一朵又一朵的血之花,一边愉快地对郑澜月说,“你马上就能和队长相见了——你们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了吧?”
“嗯。”郑澜月想了一下,说,“是有很久没见过了。”
“那等见了之後,可得好好叙叙旧啊!”小刘大笑道,“你可是抗阿的大功臣!我们——”
“等等!”郑澜月突然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小刘毫无防备,从猎枪中喷射出的火焰生生地扭转了个方向,向另一处烧去。
“怎麽了?”小刘一惊,见郑澜月死死地盯着她刚刚烧过的那处,便循着她的目光看去。
那朵刚被烧过丶但还没完全消失的花上用光点绘出了一个小女孩的画面。小刘盯着看了半天,心中突然咯噔一下,转头去看郑澜月。
郑澜月下意识地後退了一步,目光没有离开那朵血之花,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小刘迟疑着开口问道,“那是你的……女儿吗?”
多种感情在刹那间交织在一起,郑澜月表情扭曲,像被烫到了一样将猎枪放了下来。
“澜月同志……”小刘飞快地瞥了那朵血之花一眼,观察着郑澜月的脸色,“要不……你先带这孩子出去?这里就交给我吧。”
“不,”郑澜月喃喃着摇头,“不,我并不想——”
“同志,”小刘走到她身边,柔声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如果你接受不了,就不要继续待在这里了。”
郑澜月猛地扭头看她,小刘却回避了她哀求的眼神。
“同志,”小刘狠了狠心,冷静地提醒她道,“你要知道,他们是阿瑞乌族首领的孩子。”
“我知道,”郑澜月喃喃道,“我知道……我恨他们,我恨他们……”
“即使,”小刘顿了顿,接着说道,“即使——我们现在留下他们,那等到阿瑞乌族政权彻底崩溃之後呢?我们的同胞们……他们会怎麽看待这两个孩子?”
郑澜月沉默不语,猎枪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到了地上。
“同志,”小刘说,“你想怎麽办?我不逼你,你自己做决定吧。无论你现在做出什麽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
她上前去拾起了郑澜月掉到地上的猎枪,等着她再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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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队长!我们找到吸血鬼头子的踪迹了!”
路子仪正在临时指挥点进行情报汇总工作,闻言擡起头来。
“哦?”
刚从外面跑回来的侦察员同志兴奋地向她报告道:“她往城西去了!”
路子仪踢开脚下一块已完全浸染上硝烟气息的石头,下令道:“传令!现在还停留在指挥点的两支队伍,甲队仍旧驻守此地,乙队随我向西追击敌方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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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枪给我。”郑澜月说。
“嗯?”
“把枪给我。”郑澜月又说了一遍。
小刘默默地将猎枪递给了她。
郑澜月接过猎枪,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按钮,长长的火龙直向象征着小女孩命脉的那朵血之花袭去。
她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操纵着猎枪使火舌均匀地舔过一片区域内的所有花朵,而是将那一支猎枪的全部火力对准了那一朵血之花,不出几分钟,那朵血之花就完全消失在了熊熊的火焰之中。
小刘在一旁看着,无声地张大了嘴巴。
郑澜月面无表情,继续机械地扫射着其他的血之花。小刘回过神来,也擡起自己的猎枪,加入了她。
她们默不作声地继续烧着。突然,身後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大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