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的水才到脚踝呢,再往里边走一点也不会太深。
但要是走得多了——阿彦没有试过,不过一般来说,谁会傻乎乎往河中心走?就是大人也不敢。
万一有什麽绊脚了呢?万一里边又暗流呢?
这可说不准。
小孩儿玩起来可就不管那麽多了,妇人在後边喊了两声“小妹”,有点着急。
两个小孩已经甩了鞋袜丶卷起裤脚,将脚丫子泡进河水里。
两个人又是一顿小,妇人一个人站在河边张望,既没法走开去叫人,更不敢大声喊。
万一吓着她们怎麽办?
至于不远处躲在树底下,手里抱着准备给她们擦水用的薄毯的南湘子,压根儿没人注意到。
昨天的事她觉得很愧疚,好好的就说了句不该说的话,平白惹了闹剧。
今天她还是别出现比较好,让刘婶娘跟孩子们待一会。
实在不合理。
分明刘婶娘的脸上全是抗拒和慌张,南湘子躲得远远的还能觉察出妇人隐隐在发抖。
她应该——很痛苦吧?为什麽还愿意带着那孩子出来?
风吹得叫人舒服,日光也只是寻常。
但站在河边得刘婶娘此刻眼神隐约已经没法聚焦,要是有人拉拉她的手,或许能觉察她从指尖到手心都发凉。
整个人也直打哆嗦。
她很害怕。
明明一个人站着,可是脑子里好像有无数个片段,耳边有无数分不清是谁的声音在吵。
她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河里却突然传出一声尖叫。
是阿彦!
尖叫着往河中心跑的是阿彦,哪另一个呢?
另一个呢?另一个呢!另一个呢?!!
她挣扎着站起来,整个人如坠冰窟,深一脚浅一脚的就要往河里去。
冷不丁地一个人影就从斜刺里窜出来,把手里的东西往她怀里一递,先她一步往河里去。
“没事的,在这等着。”
她被这一声厉喝强行止住脚步,随後就见那个姑娘抓住阿彦的衣领问了句话,随後使劲儿一甩给他丢回她身边。
阿彦浑身湿漉漉直打哆嗦,但他跟妇人一样都没在意,一齐盯着河里那个身影。
然而南湘子整个人瞬间钻进水里,看不见了。
河中心的水,竟然这样深!
一条简单淌在城外边的河,中间却被特意挖深不少,风平波静下边藏着一个谎言。
河面泛起几点涟漪,好像把人吞进去了。
她们去哪里了?
妇人颤抖着,死死盯着河中心——南湘子消失的地方,她手里的东西全都掉进水里去。
她痛苦的蹲下身子,发出一声悲鸣,全然感知不到外界的任何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