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要打开手中的小盒子,被还在床榻上的唐明制止。
“香料。”
“这里面的就是——?”
“香丶粉?”
不同时同地,在原本陆远去过的墙檐下边,有人给出了同样的回答。
一辆马车几乎是闪过他们面前,只看得见有条手臂从车里面伸出来,有些白色粉状的东西从里面洒出来。
不少落到摊子上面,那人连忙收拾摊子,“亏得是遮了东西,这什麽人,真是缺德,撒的香粉闻着也叫人直犯头疼!”
有些人注意到这边,帮着收拾来,小姑娘的眼却盯着车过去了,半晌才道:“是不是有一只猫啊?”
她爹看过来,问道:“什麽?”
“车上,跳上去了一只猫。”
说完她便待在边上去了,眼盯着一个地方发呆。
那倒霉的被撒了香粉的,气得直跺脚,“盖了东西也拦不住怪味儿混进去!早知道早早收摊也没差。”
“有钱人家的喜好真是奇怪,这香味儿闻着就叫人不舒服。”
卖伞的男人也跟着收拾,只是没有说话。
“爹——”
在一衆人中间,小姑娘拽拽她爹的衣摆,又唤了一声爹,“我看见——”对方跟着她的手转头看向路中央,那里什麽也没有,只听小芽儿盯着那里,道:“猫掉下来,变成了娘。”
“娘说要带我去好地方。”
男人难以置信地反复看向雨幕,仍旧是什麽都没有,他拽紧孩子的手,突然慌张起来,“你……看见什麽了?”
“我娘。”
“没生病的娘。”小芽儿眨眨眼,对着雨幕甜甜地笑,甚至伸出手来,“娘要抱抱我,她病好了,回来找我啦。”
男人突然跪下来,对着雨幕不知道什麽地方连连磕头,“你放过小芽儿,放过孩子!”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你病了,原本就治不好的!”
“是我对不起你!不该把你卖给那些怪人!”
他磕的又快又急,像认罪,又像开脱。
“若是今天这场雨。今日那位大人……”
“若都来的再早些,再早他十日!”他攥紧怀中的布袋子,脸上混着泥污丶血痕还有不知是眼泪,还是雨水,他对着小芽儿欢喜跑过去的地方喊叫,“若再早十日!”
收拾摊子的,或是原本躲雨的,此刻皆没了声音。
唯馀小芽儿叫着“娘亲丶娘亲”,张开双臂跑向雨幕。
“虎老二”本想去拉小芽儿回来,此刻却站定原地倒吸一口气,喃喃道:“都疯了不成?”
“都疯了不成?”离开戏班子有一段距离,跟在陆远後边的人才开口,“真的会有人听信些子虚乌有的谣言,亲手将已经生病的家人送给一见就是邪门外教的人?”
“走投无路了,哪里还管得上理智?”陆远开口替那些人辩解,言语间又有些苦恼。
即便知道了香料的线索,也只是日後有了防范的手段。
以及隐约知晓了玉面郎君的危险处境。
然而这些现如今统统不能成为帮助他去解救被释善教困住衆人的助力。
按照唐明的说法,他们之前的猜测确实没错,这也就意味着短期之内释善教可能根本不会再向任何无辜百姓伸手,没了这条追查的线,能挖出释善教根源的办法较之从前,只减不增。
释善教的人又不是傻子,这麽想着陆远的神情越发凝重。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