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袋子的碎银子露出来。
最上边的几颗险些滚落,周向东手忙脚乱抓紧袋口。
“咕啾。”
“……”
鸽子钻进跑得像疾风似的周向东怀里,门应声而关。
“爹……爹!有救了!神仙来了!神仙真来了!”
人皆进了屋,只剩天边半轮月。
日头打天边起了好些时候,将军府出了三座四擡轿,前边先行的是将军,後边紧跟着的一个是宁氏的,另一个是南湘子的。
南湘子没精打采地叫小菊扶着上了轿,衣裳款式和头面都是京城里头时兴的样式,宁氏早早就差人采买挑拣了来的,就等着今儿叫南湘子穿着与宴。
宁氏很满意今儿的南湘子。
——不管是她准备妥贴的衣裳,还是今儿南湘子的端庄。
打出门起,自家女儿的步子都比平日缓了不少,处处透着将军府嫡女的姿容。
自个养的姑娘实在长脸得紧,就算是上不得台面的下贱坯子生所生,不也让她教的得体?
後边轿子里头的南湘子这会儿可算得空再歇一会儿。
撑着头半靠着,她只觉得实在头疼的厉害,也不知道是怎麽了。
轿子行了半段,轿里有些闷热。
南湘子掀起眼皮,打扇的小菊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手也停下了下来。
“怎麽了,你也困了?昨夜是没睡好?”
小菊忙不叠的摇着扇子,脸上的神情却很是黯然,偏又不得不做出恭顺的模样。
——这女子实在走运,原本不过是个青楼画舫腌臜地方出身的,攀着将军的亲缘,这便成了主子,可怜自己怎麽就没这样的好运,得了大公子的青眼还要被她叫回来驱使。
实在是不公。
也就大公子在府上的时候,她跟着也使了把主子的威风,连白芨都不能对着她使脸子。
当年就算是南湘子的的确确帮了自个儿一把,没让她被人收了去当玩物,可那对南湘子本就是举手之劳不是?
这麽些年还用这一点点事儿拿乔,实在小心眼儿得很。
不过面上功夫该做还要做。
“小菊,今儿宴上哥哥应该也在。”
“父亲要给他递口信,但父亲那边毕竟盯着的人多不方便,这事儿就落到我手里了。”
“奴婢可以。”
她会心一笑,将手里准备好的竹筒郑重放到小菊手心。
“那就交给你了。”
“千万别太张扬,悄悄地去,尤其是不要说太多,更不要提谁给的。”
言罢,她像是解决了一件难事似的轻松笑了。
“以兄长的聪慧一看便知原委,你若乱说话,怕生乱子。”
小菊一知半解地点头如捣蒜。
宫里置办盛宴,必然是“水路具备”。
打头的鲜果香蔬自然不在话下,混着大殿中央的绫罗软腰丶紧鼓曼舞,酒水早已过了两巡。提前准备着的下酒菜,这才逐盏呈了上来。
圣人坐上首,道是逢节宴席,叫下首诸臣不必拘谨只管欢乐。
人人说着吉祥话,配着舞乐,勉强有了点节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