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手止住队伍,一群男人屏住了呼吸,不知为何叫停。
南湘子远眺城门附近的土地,对比此处,中间有一道不大显眼的界限。
——靠近城门处的地明显有些湿。
南湘子默不作声,又领队伍向前走了一大段,只微微超过那道不明显的分界线。
城楼上站了不少人,一仰头便见最中间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用披风将浑身上下遮得严实——不知道是不是传闻中那位玄而又玄的军师,据说就是他在暗中出谋划策,今日竟然主动现身?
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麽药。
南湘子只顾着仰头观察上方,还未来得及开口宣战,城楼上的那位“军师”却率先有了动作。
那人骤然夺过身侧一人手中弓箭,城楼上寒光一闪,一道羽箭直冲南湘子而来。
一切实在发生太快,连城楼上的一衆人等也一时间没有动作。
南湘子来不及分辨之前蔚先生给的消息是否属实,连忙驱使身下马匹,侧身去躲。羽箭堪堪从身侧飞过便听见“当啷”一声——箭矢落地前便先撞上什麽,南湘子连同附近躲开的人纷纷去看。
地上落着两支羽箭。
一支从城楼上来,其上还有一张字条,另一只——目光後移,一人慌忙放下手中弓,“不丶不是……我。”
这明显是射向为首的南湘子!
这是打算趁玉面郎君不备,直取他的项上人头。
城楼上衆人哑然,弄不懂自家军师这一箭什麽意思,便听见那人道:“诶呀,真不巧。箭术不精,竟然被躲开了。”
“行了,对准地面,放箭。”
一字排开的弓箭手齐齐拉满弓,箭头带火的羽箭便坠到城门外几十步的看上去有些湿的地方,原来那竟然是事先泼了油。霎时间燃起一道火墙,浓烟伴随火焰扑向山匪衆人,他们一时间来不及仔细追究箭上字条,便只能节节後退。
城楼上衆人见状,正打算再对准人群射,城内却同样起了一道浓烟——立马听见有人大喊:“不好了,粮仓失火了!快救火啊!”
山匪衆人原以为在劫难逃,却不想城楼上原本举箭要射的人一瞬之间消失不见。
这是——怎麽回事?
还没等衆人回过神,一人拿出方才捡到的字条,一眼看过去便下意识读出声:“玉面郎君不诚,此为……女儿身!”
“什麽!?”
一同而来的常绍心中暗道不好,恐怕这群人不会轻易服南湘子了。他眼神四下寻找,希望对方能即刻想出应对之策。可是越急越是找不到人,她去哪了?
眼看衆人就要在此处吵起来,常绍大喝一声,“此处火恐怕灭了对方也有别的计策,眼下你们可有看见玉面郎君吗?”
衆人发觉玉面郎君不见踪影以後更乱成一团,好在常绍还算有些威信,眼下群龙无首,先召了衆人回去,再仔细山商讨。
一群人满腹牢骚着回去,常绍回望一眼城门。那些火不知怎麽被控制着恰好挡住他们的去路,又不至于蔓延到别的地方去。对方明显早有准备,倘若他们有没提前计划烧城中的粮仓,恐怕现在连全身而退都做不到。
只是其他人不见得会这样想,多半因为会因那句——“玉面郎君不诚”,揪着南湘子是女人的痛处不放。
都是占山为王的人物,有哪个甘愿随意俯首称臣的?
寨子里注定要乱作一团,常绍也不再多想,先策马到最前面——快些回去找文允商议。
城门前的火在衆人离开後便渐渐熄灭,就好像是准备这场火的人猜到他们会早早离开。城门外树後,一道人影在注视那些火灭掉以後,不动声色得拿出一份地形图——按照这个走的话……关押犯人的地方,是在城主府邸附近的吗?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驻足观望片刻。收好地形图,南湘子的身形便在几息之间隐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