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在山的另一边。”骆珩说。
这小山丘不高,表面覆着雪,等雪化了应该会很好爬。
梁忱忽然说:“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麽?”
骆珩带着笑意说:“想问山的那边是什麽?那我大概不会回答蓝精灵,因为真的没有。”
“但有山精灵。”
“那是什麽?”
“萤火虫。”骆珩声音很好听,特别是在冰天雪地里,听着更有感觉:“夏天的时候,它们会出来,就在那片山林里,很多。”
“夏天啊……”梁忱有些可惜,那他应该没机会见到了。
“嗯,夏天。”骆珩收回了手,“你想问什麽?”
梁忱也收回视线,看向他,问:“你昨天,真的把达塔打了吗?”
他还是不知道达塔具体是哪两个字,只能学着骆永平的口音,学得四不像,拗口,梁忱说到这两个字时停顿了下,还皱了皱眉。
忽然骆珩偏过头低声问:“你觉得呢?”
梁忱不答反问:“你有没有受伤?”
骆珩轻笑:“所以是觉得我动手了?”
梁忱看向他:“是因为我吗?”
骆珩沉默了一会儿说:“就当是吧。”
一阵雪风拂过,骆珩又说:“这是我们两家的事,把你牵扯进来,实在不该。”
骆珩对达家的态度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不会主动去招惹他们。
两家的矛盾纷争由来已久,几天几夜也说不完。相安无事这麽多年,两家之间已经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无论昨天被卷进来的是不是梁忱,骆珩都该出言警告。
只是……
骆珩看着梁忱,说:“抱歉把你扯进来了。”
梁忱摇摇头说:“没有让你难做就好。”
——
其实七八年前还发生过一件事。
骆珩亲爸去世後,母亲李月英改嫁,17岁时把骆珩接去无锡上学。
李月英没有亲自来接,是骆永平和达亚亲自把骆珩送上车的。
当时所有人都认为骆珩从此改姓李,不再回来,骆家没人了。
光靠骆永平和达亚守不住那麽多庄稼地。
今天这家占了渠,明天那家截了田里的水……
……
奶奶被送进医院那天,骆珩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只能姓骆。
***
自那日後,梁忱有段时间没再见过骆珩。
听骆桑说,他很忙,榆原这一片的路丶建筑,需要翻修的房子都是他在负责。
梁忱有时候走在街上,会听到一些工人“骆工”“骆工”的叫。
听语气,他们对骆珩很是敬重。
骆桑说那些是骆珩请过来的工程师朋友带来的人,前几天刚从青海过来,之前是负责青藏线维修的,正处于空档期,被叫来帮忙。
骆珩在镇上小有名气,有很多人来向骆桑打听。甚至有的人过来玩,目的就是他。
衆人问骆珩的事,骆桑全程只笑笑,很多问题打着哈哈就过去了,但有一个问题她回答得很迅速也很直接——骆珩现在是单身。
并且从读书到现在,一直单身。
这可中了不少人下怀,骆珩长得帅,又有实力,来玩的,很多人都抱着猎艳心理,不说把人睡到手,就是认识一下,加个联系方式,一起喝杯酒也是好的。
但骆珩太忙太忙了,几乎没什麽娱乐时间。
那些抱着不可言说目的的,基本上没见着,想法也就没能实现。
而除了骆珩,这个镇上最近另外比较红火的地方就是街口那家酒馆了。
梁忱正式在那里驻唱。
每晚七点到九点,黄金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