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忱摇摇头。
何胜林:“哦,那就是高中同学了。”
梁忱放下筷子,疑惑问:“你刚才不是说,他高中在县里读的高中吗?”
“是在县里读,可他高三那年,被他妈接到江苏去了。”何胜林咦了声,“所以你们不是同学啊?”
梁忱说不是,他放下筷子,面也不吃了,在心里将这句话咂摸了一遍。
过了会儿他问:“你知道他去哪儿读了吗?”
何胜林说:“这我就不知道了。”
“好吧。”梁忱点点头,将碗里剩的汤喝了,面还剩下几根,是真吃不下了。
店里客人走得走,最後只剩下两桌。
何胜林坐在梁忱对面玩消消乐,声音开得有点大,梁忱就在“good”“excellent”的背景音中把剩下的面全部吃光。
也就是这一刻。
骆珩带着一堆工人从街对面走过,而他对面,另有一个男人,穿着皮衣皮裤,有点骚包,身後也跟着一堆人。
两方人马狭路相逢。
这一幕似乎……
梁忱眯了眯眼。
“咋啦。”何胜林擡起头。
梁忱怔了一下,若无其事收回眼神,抽出纸巾擦嘴:“没事,我吃饱了。”
“吃好啦?那我捡碗了。”何胜林将手机揣进围裙兜里,一回头,看到骆珩还有石小南又在跟工人开会,跟梁忱说:“哟。来了。”
“他们在开会,你就在这儿等着,会开完了他还要过来。”
一群人在那儿不知道说了什麽,穿皮衣皮裤那个男人带头笑起来,笑得可大声,最後在骆珩肩膀上拍了拍。
没多久,骆珩果然过来了。
店里已经没什麽人了。
“胜林。”骆珩拿了瓶水放在梁忱面前,在对面坐下:“过来看合同。”
俩人说的家乡话。
抛开那些拗口的方言,梁忱还挺喜欢听这些当地人讲话的。
镇上的游客太多,反而没那麽方便,梁忱更喜欢去周边的村子。这里的人太爱打牌了,也很爱八卦,就聚在村口,梁忱每次去,都爱坐在旁边听。
虽然有时候听得一知半解,但他很喜欢这种氛围,听得久了,他大概也懂了点这边的语言。
算起来他跟骆珩接触的时间没那麽多,也很少听见骆珩说家乡话。梁忱觉得,骆珩说起家乡话来,比说普通话有趣多了。
两人没避着梁忱,也没什麽好避的。
榆原旁边有座山,山上有座观音庙和庄园,随着去那边的人越来越多,骆珩打算在山脚下开一家农家乐。
当然不是他管,只是投资。老板的话,就是何胜林了。
说起来,这镇子上多半的铺子都有骆珩的投资,还拉了不少宣传,镇上那所初中也是他出钱重盖的,算是迎合乡村振兴政策第一人了,书记更是把他当成宝贝,时不时就喊他去办公室坐坐。
开农家乐不是小事,马虎不得,骆珩讲了挺多注意事项,梁忱在旁边听着听着,问他要了纸和笔。
骆珩让他自己拿。
何胜林没单独搞过这种,心里还是打怵,骆珩劝他慢慢来。
等说完,已经是十多分钟後了。
两人在合同上签了字。
梁忱托着腮问:“好了?”
骆珩说:“等无聊了吧?”
“没有的事。”梁忱面前折好的A4纸递过去,笑着说:“送你个东西。”
骆珩刚才就注意到他在纸上画了些什麽,只是没想到这是送自己的。
“打开看看。”梁忱说。
骆珩把纸打开,是一幅用签字笔画的素描。
画的人是他,满是鲜花的花园里,他坐在中间的长椅上,一枝玫瑰别在衬衫胸口的口袋上,旁边跟着一个署名“Liang”。
梁忱的声音适时响起:“今早看你很喜欢,摘了又实在可惜,想了想,还是这个最适合。”
梁忱说:“此画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