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蓉实在没招,坐在沙发上胡乱地翻找电影,刚开始还能强打起精神进入电影情节,可不知不觉眼皮越来越重,终于支持不住睡了过去。
她睡得不安稳,迷迷糊糊醒了几次,梦里不知身何处,一睁眼已是申酉黄昏,感觉房间空荡荡的,孤独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走了,走得悄无声息。
沙发另一头,毛绒玩偶被摆得端端正正,头骨正对电视,右边尺桡骨搭着沙发,指骨放在遥控器开关的位置,左边手臂环抱着抱枕,挡住了花花大肠小肠,胫骨腓骨垂着,跖丶趾骨被包裹在兔子拖鞋里。
这不是她看睡着前的姿势?
电视边框上有张便利贴:我那有更好的樱桃醉,下次带给你。落款:砜。似是留完言,又在旁边加了句,字迹有些潦草:不要独酌或是和其他人喝,找我。
樱桃醉?她怎麽把樱桃酒明晃晃摆在了客厅,整整十二□□个酒瓶形状,酒上标签,一看就是冷妈妈精挑细选的。
明明是冷石依送的,明明还一点没喝,她心里怎麽如此慌张,他会不会怀疑她是惯犯?
郭蓉脸明显肿了,左右脸莫名肿得很均衡,到了第二天下午才消下去。这也是米迪压抑好奇不问话的极限。
“你有情况。”
妥妥的肯定让郭蓉有些心虚。
“你鞋柜里多了双男士拖鞋。”
郭蓉说:“有个老乡过来。”
“那也是我老乡啰,我认识吗?”米迪凑近身子。
郭蓉吞吞吐吐:“我们算是一起长大的。”
“碰巧,还是特意来看你的?”
没办法,只得简单说了下昨天的情况。
米迪觉得不对劲:“什麽年纪,什麽工作,单身吗?”
郭蓉只说他刚博士毕业。
她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跳过话题,米迪顿觉有戏:“博士毕业,大概二十七八。刚工作工资肯定不高,前景应该还好,就是家里差点,都是从大山里出来的孩子,事事只能靠你们自己。”
“大山怎麽了,我们那也四通八达的。”
“还四通八达,得益于国家村村通工程吧。”
郭蓉剥好香蕉递给米迪,米迪更得意,吐出枣核,大口咬下去,奇怪的味道直冲脑门,面部扭曲,一阵恶心。
“怎麽了?”郭蓉坏笑。
米迪:“是枣坏了吗?”
“没有啊!”郭蓉摇摇头。
米迪:“是香蕉坏了吗?”
“没有啊!”郭蓉摇摇头。
“那怎麽有股怪味?”
郭蓉实在克制不住,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夸张,怕牵动牙齿,双手捧着嘴,乐得可欢了。
米迪再傻也察觉到了,是郭蓉在搞怪,拿起手机立马查香蕉和枣一起吃会怎样,顿时生气地非得让郭蓉也试试味道。
郭蓉连连以自己牙痛吃不了硬东西为借口拒绝。
米迪也是心软,没再和某人计较,只是又把话题引回到那个老乡身上。抛却物质条件,米迪不予馀力说他好话,不过是想郭蓉给他一个机会,给自己一个机会。
可米迪哪里知道他们之间的故事,郭蓉想起这些就心烦意乱。
忽然门铃响起,米迪猜测她昨天买的东西到了,欢喜着开门,可对包得严严实实的纸箱犯了难,剪刀竟然找不到了。
郭蓉拔下头上木簪,抽出剑峰,利落地在纸箱上划了三道,转身便回到沙发上,坐得随意。
米迪顿时两眼放光:“容容,你的暗器给我看看呗。”
“你之前不是用它绾过发吗?还要看什麽?”
米迪开始展示撒娇发嗲的功力,郭蓉浑身起鸡皮疙瘩,只好把木簪递给她,她始终拔不出剑来。
郭蓉痴笑:“按住银花鞘口。”
米迪就像找到新奇玩具般,拔剑合上又拔剑:“之前怎麽没发现它还是把利器。”
“这是他送的。”郭蓉小声说。
米迪笑眯眯:“哪个他呀?”
“你刚才夸的是谁呀!”郭蓉说得直接,没有再回避。
米迪将木簪还给她:“你们定情之物这麽别致。”
“你可别乱讲。”
“乱没乱讲,你自己不清楚。”米迪此时倒不热心撮合他们了,突然觉得这根红线用不着她来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