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站了两名警员,都持枪而立,见到他们两人出来,点头示意,其中一名俯上江雪耳边说了什麽,江雪却没有回答。
一直送到警厅门口,江雪才停下脚步,她将一沓东西放到韩志远手中:
“这一点钱你拿着,办事的时候方便些。”
她握了握他的手,指尖微凉的触感让韩志远整个人僵住了。
“志鸿哥,记得回来。”
她说。
韩志远跨出警察厅的那扇铁门时,太阳已悬于西方,一点一点向下坠去,天际处镶上金边的云霞连成一片,仿佛接下来即将登场的不是黑雾起的夜。
他向前走了几步,还是驻足回首,向江雪挥挥手。
馀晖几乎要将警察厅的屋顶点燃,光线穿透光秃秃的树枝照过来,那个人在迷离的光影中成了一个虚虚的剪影。她就那样站着,既不离开,也不徘徊,似乎在眺望着什麽,又似乎什麽都没有在她眼中留下一些痕迹,
墨色一层层压下来,警察厅的黑色建筑让人几乎窒息。回去的时候,韩志远突然觉得,她在这个地方是多麽格格不入……
江雪见他走远,摸了摸自己下巴,招手叫来杜预:
“派人跟着他,他去了哪儿,干了什麽事,都回来告诉我。”
杜预点头:
“是。
刚才传话的警员重新回到了江雪的办公室,江雪靠在椅子上,面色凝重,看向他:
“你刚刚说,调查过了,那个人,不是真正的平民……”
“是,我们把他的尸体扔到了街头,无人来认,但是有人说,平常见过几面这个人,他总是行色匆匆,不像暴民的样子。”
江雪点头:
“知道了,出去吧。”
那人微微弯了弯腰,然後退了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江雪走到窗户边,顺手拉开了灯,明亮的灯光顿时充斥了整个房间。
太阳已经有一半陷入地平线,窗外的景色一点一点浸入黑暗,树木高高的立着,上面的叶子已经掉了个干净,只剩下了几笔苍劲的线条,书写于广袤的天地间。
“他们要干什麽呢……”
江雪看着门口一辆黑色轿车驶过,惊得树上为数不多的乌鸦吱吱嘎嘎飞走。她小声的自言自语:
“是时候来个设大局了……”
她快步回到桌边,拿起笔刷刷点点写了起来。
“江科长,那个人去了北街的哈尔滨北艳酒楼。”
约10分钟後,一个人匆匆来报。
江雪仍然在写着什麽,头也没擡,说道:
“继续跟着。”
“江科长,那个人又去了酒楼旁边的当铺。”
约15分钟後,有人来敲门。江雪颇有兴致地擡起头:
“我不是给他钱了吗?还需要钱……”
她将笔帽盖上,在手里转了两圈,然後敲了敲桌面:
“继续。”
20分钟後——
“江科长,那个人去了绣衣坊。”
30分钟後——
“江科长,那个人又去了东街的戏台。”
江雪似乎有些不耐烦的拜拜手,语气里却听不出什麽其他的情感:
“别跟了。”
她眯起眼,
“他已经发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