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裴先生你只能在副厅长的位子上呆着,转不了正。”
她拔出手枪,走入黑暗中。
破败不堪的院子,苍老的木门用沙哑的嗓音响了一声後便再也响不动了,墙根下长出大块大块的污渍,涴漫地铺开。
黑暗里,这间屋子的主人竟没有点灯,好似他只是偏爱这黑暗。
一个人影在墙根下一闪而过,几秒钟後却站定在她面前。
灵巧,敏捷,神出鬼没。
很好,正是他们的一贯风格。
江雪看着他,目光微冷:
“你真的住在这儿。”
她的声音有些轻,却能刚好传到江寒耳中。
他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夜色中,她将手中的枪藏于身後,又向前了一步。
江寒望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人,闭了闭眼,突然,他举起了枪……
两个小时前——
“陆队,咱们的地点暴露了!”
“安排同志们紧急撤离,起快越好!”
江寒那时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好似在思考着什麽。
“快点走啊。”
赵青冥过来拉他。
“她不会杀我的……”
他垂着头,如同在呢喃,
“我留下来吧。”
“你疯了?!”
陆贵平把他拖起来,
“继续待在这儿,被捕了,就是送死!你想干什麽?想……”
“我们不能全走,不然他们就确定了,留一个人下来,他们也许就不会觉得还有很多同志,至少暂时转移的事不会有人知道,否则一旦开始大规模搜察,我们就危险了。”
江寒突然打断他,擡起头,目光坚定,
“既然必须有一个人要留下来,那麽那个人肯定是我,也必须是我!”
陆贵平迟疑了一下,松开他:
“你确定吗?他们不会发现破绽?”
“我确定,并且我保证,他们也不会杀我。”
“你小子别想得大美好,特宠而骄啊?”
“没有,因为她一定也会来,她绝对不会杀我,更不会让别人杀我。”
暮色降临时,小院里已空空满荡,陆贵平拍了拍他的肩:
“小心行事,拿枪要有个度,实在不行了就跟他们走,别搞什麽壮烈牺性的事儿。”
“我知道。”
“我走了,小寒。”
江寒看着陆队走进小巷,到巷口一拐,身影便看不见了,他向着那个方向敞了一个军礼,面色凝重。
“其实……我今晚应该有机会杀她的……如果没有了江雪,咱们估计能离胜利更近一步……”
他小声喃喃着什麽,
寒风一阵紧似一阵,发出凌厉的哀鸣声,地上的雪不知何冻结成冰,叩之有声,声如磐石。
“姐,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