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推开门走出马叠尔宾馆,陆贵平便敏捷的觉察到了旁边巡逻的警员扫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干脆摘下了黑色礼帽,拿在手里,从兜里掏出烟,点了两只,一只自己含在嘴里,另一只顺手给了旁边的施恩特。
“证件,快点拿出来!”
街角旁边的两个警员小跑着上前,厉声说道,
“上面的命令!”
施恩特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白色的烟,咂了咂嘴:
“没眼力见的,前些天我跟另一个夥计上街的时候,就被你们查了,哪个长官下了这样的命令?我倒要会一会他!”
他不耐烦的从兜里面掏出一张通行证明,
“最好不要让我拿第3次!”
警员双手接过翻开,的确看到了几天前在上面盖上的通行公章,核对照片和信息无误,恭恭敬敬的还回来。
“原来您是施恩特先生,打扰了,打扰了,我们上面汪司令和裴副厅长的红肠和烟酒还需要您带呢。”
施恩特微微卷起的胡子随着他的笑抖动起来,他伸出手去重新将那本证件塞回兜里,向警员面前凑了凑:
“那你可记好我这张脸,等会儿我还得来这接我的俄罗斯朋友呢。”
他拉着陆贵平,迈着轻松的步伐向前走去。还不忘回头,开玩笑道:
“要是再敢拦我,这个月的烟酒就别想了!”
警员连连点头,恭敬的看他们离开。
“朋友,往哪儿走?”
施恩特轻声问道。
“这边。”
陆贵平引着他来到一处僻静无人的小巷,
“我可以自己过去了。”
他再三打量了面前留着小胡子商人装扮的俄国男人,忍不住发问,
“敢问……您为什麽要帮我们?”
施恩特无奈的摊摊手:
“我原本就是你们组织的人,6年前就是了,只是先前……地方被发现了……”
他垂下眸子,眼里闪烁的光逐渐熄灭,从胸腔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同志全死了,我是俄国的,幸免于难,留在哈尔滨行商。”
陆贵平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很快重新冷静下来,冲他敬了个礼:
“那感谢先生帮助了,麻烦您去将科瓦廖夫接去远东杂货铺,我在那儿等您……”
施恩特和科瓦廖夫有说有笑从马送尔出来时恰巧碰上刚才巡逻的警员,施恩特顺手丢了包烟给他:
“还在这儿盯着呢?”
警员赶忙将这包上好的烟草放进兜里,笑道:
“我们还不是打工的?哪有休息的时候?”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施恩特先生这是和朋人上街去?”
“是,大几个月没回去。”
他搂住科瓦廖夫的肩,
“能遇上同胞可不高兴?”
说完,他和科瓦廖夫一前一後,用俄语聊着天,向远东杂货铺方向走去。
警员送他们离开,摸摸兜里一包烟,心中直乐,伸手把滑落到胳膊上的长枪重新扶回肩头,继续仰着头四处巡逻去了。
陆准等在远东杂货铺,搬了张小凳坐在柜台边,看着店里夥计忙忙碌碌,客人来来往往。
他不时掀开门帘探头去望,却只能见到马路上许许多多或神色匆匆,或悠闲漫步的人。
约半个小时前,组织上收到了电报的消息,得知接头预备方案的口号,于是分头行动,他又赶回了杂货铺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