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一个被窝里
◎老板,你会原谅我的对吧?◎
徐斯人感受了很久,可是因为太紧张了,什麽也没感觉出来。
又因为她的出生,她的环境,她的贫穷,让她离生老病死的生活总是很近,她想到了许多见过的丶听过的意外,她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吓得想哭。
冷静,冷静。她一遍遍提醒自己,揉了揉眼睛,深深调整呼吸。
再次伸出手,重新感觉。
直到“呼——呼——”,他身体里滚热的气息,重而滞地浮到她手上。
“啊——吓死人了!吓死了——”徐斯人似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叫了起来,她下意识伸手锤了方知有一拳,力道颇重地砸在他裸露在外的胸膛上。
“方知有,你丫的呼吸不能动静大点?我在门口都没听见!这科学吗?你的胸肌白练了?都不随着呼吸起伏一下的?”
徐斯人气鼓鼓地骂他,可一低眼,见自己的拳头,在方知有白皙的胸膛上锤出五指印。
她怕他疼,又挣着两只手,拿柔软的指腹给他揉了揉,边骂他,边给他吹了吹。
“你还是不是28岁?你老了吗?你的激情呢?passion呢?你这麽死气沉沉给谁看!”
等等!徐斯人很快反应过来,连连撤回那个不该说的字眼。
“哎哟呸呸呸,我说错了,菩萨莫怪。”她朝自己的嘴巴急拍了三下,又双手合十,很虔诚地朝上方拜了拜。
神仙有眼,老天有眼。
“菩萨菩萨,请保佑方知有早点恢复健康呀!谢谢你了,感激感激!”徐斯人说着说着,又有些哽咽。
稀里糊涂的慌乱,莫名其妙的起伏。
那些复杂的丶理不清的陌生情绪,聚在徐斯人瞬间湿润的眼眶里,她说不清此刻的心情,有点像委屈,又有点像高兴,应该是後怕,又庆幸劫後馀生。
徐斯人吸了吸鼻子,有酸水进入鼻腔。
而慢慢从恐惧中缓过神後,她才发现自己的背後已经出了一身凉汗,腿肚子也好像要抽筋了。
她扒着床沿爬了爬,支起身体,撑着在床上坐下,大口大口地喘气。
她擡起手背揩了揩额上的汗,又低下头,看了看病重的方知有。
须臾後,她伸出手,冰冷的,布着一层薄薄虚汗的掌心,贴到他的额头上,脖子上。
他的身体滚烫,她被他温暖,被他烫热。
徐斯人收回手,行动中,金手镯互相撞击,发出脆响。
徐斯人垂下眼,看见自己两只手上的金镯子,随着她还在打颤的腕子彼此摩擦,看见方知有落在被单外的胳膊,就在她的咫尺之间。
“方知有。。。。。。”徐斯人伸出手,握住方知有的手掌,很轻的力度,慢慢握紧。
她的唇角慢慢展开,她用最轻松的语气,很温柔地安抚方知有:“方知有,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傻瓜,你发烧了。只是一时动不了而已,别害怕啊,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
“你知道的,我很厉害的。你很快就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徐斯人感觉方知有的大拇指,好像按了她一下。只是那气力太轻了,好像只是风。
算了,是什麽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方知有赶快康复。
徐斯人打起精神,她用力扯了扯方知有身上的被子,顺便跟方知有解释道:“老板,你现在需要散热,我先给你把被子撇了哈。”
她使了点儿腕颈,把被子拉扯开,很快,一个高大威猛的身体,占据了她的整个视野。
好白。
徐斯人晃了晃神,又想到这是个病人,她拍了拍前额醒神,重新忙起来。
她将窗户打开,让新鲜的空气吹进来。
她把空调关掉,只用了一台循环扇,放在落地窗下,加强对流。
她跑去一楼,找到医药箱,给方知有泡了两包小柴胡,她一手端药一手领着药箱,重新赶回去。
她给方知的的额头丶脖子丶手腕各贴了一个降温贴,等桌上的药凉了些,她坐到床边,试图搬起方知有的上半身,喂他喝药。
“啊——”徐斯人气沉丹田。
“啊——”徐斯人使出吃奶的力气。
“啊——”徐斯人拿出过年按猪的决心。
方知有纹丝不动——也不能说纹丝不动吧,也算是被徐斯人歪歪扭扭地往右丶往下怼了好几寸,连着脖子处,因她几次脱力,频频失重地掉回去,被她的指甲误刮出些红痕。
“……”徐斯人气喘吁吁地看着方知有,摇头感叹道:“老板,我真没想到你这麽沉。对不起,刚才是我逞强好胜了,我们换个主意吧!”
徐斯人挠了挠脑袋,接着,她横在方知有的身体上,趴着往前爬,把枕头和被子全部扯过来。
她靠着瞬间爆发的蛮力,一次又一次地擡起一点点,借着赶紧垫个枕头,再继续垫个枕头,终于给方知有的脑袋,垫起了一些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