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打的。”林潮垂眸苦笑。
“什麽?”田全宝简直不敢相信,亲爹竟然会下这麽重的手:“他为什麽打你?”
“他炒股赔了,怨在我头上,说是我克的。”林潮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因为炒股赔了就打你?这和你有什麽关系?”
“是呀,我也觉得和我没关系,所以我说是他命贱,活该,他就给了我一巴掌。”,林潮说起来云淡风轻,甚至还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畅快感。
他这人,有仇当场就报了,从不拖泥带水,只可惜大天朝传统儿子不可以打老子,他还要花他老子的钱,否则他一定把这一巴掌扇回去。
田全宝听林潮这样说,心里难受的很,究竟是什麽样的父亲才会这样对自己的儿子,这是什麽样的家庭,一点亲情都不讲,原来林潮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长大的,却长成这麽乐观,这麽善良,这麽会爱人。
田全宝又忍不住想哭了。
“你受了这麽大的委屈怎麽不和我说?”
林潮扯了扯嘴角,眼底浮现一丝无奈:“你让我先别联系你。”
田全宝心里猛地一沉,愧疚瞬间占满心头,他只想着自己,我行我素,从来没为林潮考虑过,这麽长时间,他没想过他过的好不好,开不开心,他只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
田全宝的眼泪不争的的流了出来。
“别哭别哭,外面冷,哭了脸该吹伤了。”林潮见不得田全宝流泪,连忙轻声哄道。
田全宝用手嘛擦一下脸,刚擦干眼泪,下一股又如流水般涌了出来,他瘪嘴委屈道:“呜呜呜,我忍不住。”
林潮哭笑不得,又觉得可爱,又看着心疼。他只能找个别的话题分散田全宝的注意力:“我给你买的羽绒服到了吗?”
“嗯嗯。”田全宝一边哭,一边把镜头往下,露出上半身:“我都穿上了,你怎麽买个白的,一点都不抗脏。”
林潮呲着牙笑得没心没肺:“你穿白色好看。”
两个人聊了许久,田全宝没解释这段时间为什麽不联系林潮,林潮也没问,他一定有他的苦衷。
“我好想你,想你想的不行,好想快点开学。”田全宝对着手机,委屈巴巴道。
林潮没说话,只是看着手机,笑得很开心。
田全宝撅起嘴:“你想不想我?”
林潮点头如捣蒜,自然是想,想得抓心挠肝,夜不能寐。
田全宝擦干脸上的泪痕:“我要回家了,一会天黑了,山路不好走。”
“快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我打个电话。”林潮叮嘱道。
田全宝这一路骑的特别轻松,就连上坡都是推着车小跑上去的。到了家,电驴往门口一停,充上电,没进屋,先跑到狗窝里抱了抱老狗。
这不能与人言语的喜悦,只有它能分享。
“你抱狗搞哪样嘛?它楞个邋遢,你那件白羽绒服要遭弄脏咯,搞快起来!”田母见人回来了,不急着进屋吃饭,反而去找狗玩,出来催促道:“搞快进屋里吃饭嘛,等哈菜都冷咯,都楞个大人哦,还紧倒跟狗玩!”
田全宝傻笑着进屋洗手:“吃饭吃饭,我都饿慌哦。”
田母把肉菜推到他面前,扔给他一个围裙:“把衣服罩起嘛,莫遭油崩到,这娃也不晓得朗个想勒,买件白羽绒服来穿!”
田全宝套上围裙,夹了一块腊肉塞在嘴里:“我穿白色好看嘛!”
吃完饭田全宝就跑回屋里,也没说帮田母收拾碗筷,田母叹了一口气,摇摇头,看着帮自己刷碗的小宝:“到头来还是姑娘贴心哦,儿子就是不顶事嘞!”
小宝噘噘嘴,抱怨道:“你只有这个时候才想姑娘好哦!”
田全宝回到房间就给林潮打了视频电话,那边不知道在忙活什麽,忙出一脑门汗。
林潮把短袖的袖口挽到肩膀上,手心擦了擦额头,看着田全宝:“啥事?”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
“能啊能啊!”林潮赶紧解释:“你给我打电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干嘛呢?”田全宝趴在床上,在被子里翘起脚。
“刚吃完饭。”林潮嘿嘿一笑:“今天晚上吃了三碗半,我姥爷说明天不用吃中药了。”
田全宝被他逗笑:“你让姥爷多做点,明天你就得按盆吃了。”
田全宝见他身後摆了一堆衣服:“你在收拾行李吗?”
“哦。”林潮转头看了一眼,然後走到一边:“我收拾一下不穿的衣服,把没用的送人或者扔了。”
田全宝点点头,还想说什麽,就听林潮那边说:“那我先挂了,我先收拾衣服,明天再给你打。”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田全宝失落的看着手机,就不能边收拾边聊吗?他俩已经这麽久没联系了,他想他想的不行。
算了,睡觉吧,明天再说,毕竟错在自己。
第二天,田全宝正在摇奶茶,门口的玩偶叫了一声欢迎光临。田全宝正忙着没有擡头,说了一句可以扫码点单。
谁知柜台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要两杯芝士奶盖四季春,一杯正常,一杯按照你的口味做。”
田全宝擡起头,少年黑亮的瞳仁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脸上挂着春天般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