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外婆又催你们要孩子?”洛芸雨捂上嘴偷笑,悄悄挪揄,“你这老公这样,能行吗?”
赵琼阑的视线落到不远处的那道身影上,庭院各处,里里外外都热闹,唯独他那里仿若真空地带,无人问津。
“不影响。”
洛芸雨八卦又惊讶地看向她,语调轻缓暧昧:“试过?”
赵琼阑垂眸轻笑,解释道:“婚前做过体检,大致的情况医生跟我们双方都说过。”
原来如此,洛芸雨撞了撞她的肩膀,戏谑:“既然这样,沉砚舟单论相貌倒是无可挑剔,不如你就从了外婆的心意?”
赵琼阑轻嗤:“要孩子?除非他生。”
洛芸雨“噗嗤”一笑,随即认认真真打量起身边的好友:“我其实一直想不通,以你的身家背景,相貌品性,你爷爷跟赵伯父怎麽会让你跟一个残……一个有缺失的人结婚?”
“虽说沉家也是大家族,但这沉三少18岁才回到沉家,圈子里出了名的名声差,他在毫无根基的沉家竟然能保住你们这桩联姻,这心思,还真是深不可测。”
赵琼阑端起茶杯,轻轻用杯盖撇开茶末,低头抿了一口:“你看不懂,我也看不懂,爷爷不提,沉老爷子与他私下一定另有交易,我爸又不知道被他灌了什麽迷魂汤。”
“那你打算怎麽办?”
“怎麽办?”赵琼阑的视线又一次落到那道孤僻的身影上,他坐着轮椅独自待在树下望着远处出神,脊背挺拔,“我们这样的身份,轻易离不了婚,圈里多少夫妻不是表面恩爱,私下各玩各的,就这麽囫囵过呗。”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沉砚舟向她看来。
倚在软塌上的女人没骨头似的支着一边的小几,光影透过绿荫的缝隙,洒落在她周身,微风拂过她鬓角的碎发,那双黑宝石般漂亮的眼瞳在与他对视的下一刻便移开了目光。
洛芸雨悠悠叹了口气:“谁能想到,你赵大小姐也会有盲婚哑嫁那天?好在新郎长得还尽人如意,不然不得呕死?”
“别说风凉话,我逃不过联姻,你以为你逃得过?”
“至少我现在还是自由身,这种场面事,我来去自由,没人管我。”
赵琼阑放下茶杯,刚准备开口,又被她截断:“後日徐夏两家婚宴,在徐家私人岛屿上举办,他们的邮轮明天统一带着宾客过去,你可带上你家那口子准时来。”
赵琼阑无可无不可地点头。
“今晚可别去什麽温柔乡再误了时间。今天要不是阿姨拦着,少不得被赵伯父好一顿教训。”
赵琼阑看向她,洛芸雨回了她一个眼神,从小一起长大,我还不知道你?
回程的路上,车厢内一如既往地安静。
“後天有个婚宴,需要我们一起出席,明天就走,3天时间。”
生活助理小心翼翼地擡眼看了眼後视镜,沉砚舟琥珀色的眼珠微微动了动,他知道自己的妻子不喜爱他,甚至说得上讨厌,也一向不爱带他出席活动。
“沉砚舟,我在跟你说话。”
赵琼阑微微蹙眉,有时候她觉得身边这人就像一台精装的机器,感受不到多少人气,跟他说话也没反应。知情识趣这四个字大概跟这个人这辈子都不相干。
“我知道了。”因为长久不开口说话,他的声音低哑。
赵琼阑得到回应,懒得再开口,侧头看向窗外。
回了家,两人分别回了屋。
结婚一年,赵琼阑难得留宿在家里。
她这幢新房,除了新婚夜,回来呆过的次数五根手指都绰绰有馀。
刚入春的天气,夜间还十分寒冷,屋内却温暖合宜。
她洗过澡下楼,别墅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唯独厨房亮着暖黄色的灯光。
沉砚舟还穿着出席宴席的西装,正操控着轮椅坐在竈台前,揭开锅盖,将手中的香葱撒上去,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阵阵香气袅袅飘散开来。
赵琼阑走过去,脚步声惊动了正在煮粥的人。
“家里的佣人呢?”
沉砚舟盖上锅盖,上翘的睫毛轻轻颤动。
“晚上我都让他们回去了。”似乎是察觉到车上的问答让她不耐,这次他回答得很快。
赵琼阑走近砂锅,下意识想拿起锅盖,她席上也没吃什麽,此刻只觉得好香。
还没等她触碰上盖子,便被横空出现的修长指节扣住手腕,他的掌心粗粝,有些许老茧,掌下的肌肤细腻光滑,他愣了一下,低头迅速收回手,控制轮椅後退了两步。
“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