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代熙成了死党,两人时不时就翘掉体育课,骑车穿过热闹的王府美食街。从街头吃到街尾,说说笑笑,没有烦恼。
看上去,她似乎已经完全告别了那个晦暗的过去,正稳稳地走向一个崭新而光明的未来。
然而,就在一切顺风顺水的时候,她开始毫无征兆地失眠。
白天坐在教室里,一个字都听不进脑子里,到了晚上,躺在宿舍床上,身体疲惫不堪,大脑却异常清醒,翻来覆去,直到窗外天色泛白。
学习效率大打折扣,人也变得异常烦躁,一点耐心都没有。
曾经那些曾经手拿把掐的知识点和题目,突然间变得晦涩难懂。有时候,她盯着课本上的字,甚至觉得它们扭曲变形,怎麽也读不懂。
成绩不可避免地滑落。
直到某天,床头柜上的香水碎了。
那是初三那年,陈佑李回来後,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没有了。
付绛庸说得没错,她的痛苦一直都在,只是被麻木地积压着,在某个瞬间,被全部释放出来。
此刻,飘散的思绪终于落回心理诊室。
桑榆垂下头:“我一直想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麽?许湜究竟出了什麽事?那肯定不是普通的意外,否则陈绥不会一声不响地消失,他背弃约定不去附中,就像在故意躲着我,为什麽?”
“想知道答案,就去问陈绥,让他亲口告诉你。”付绛庸说。
桑榆眉头微蹙:“他会说吗?”
付绛庸语气笃定:“他会告诉你的,陈绥不是逃避的人。”
诊室里安静下来。
片刻後,付绛庸接着说:“两年前,他第一次来找我,状态很差,但为了不让京纾担心,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他很痛苦,但也很清醒,知道必须自救。”付绛庸推了推眼镜,“去问吧,你已经错过太多时间了,上天未必会再给你机会。”
走出诊室,迎面就撞上陈佑李。
“着急回家吗?”他声音温和,像猜透了她的心思。
“不急。”
“饿不饿?一起吃个饭?”陈佑李问。
她知道这是在递台阶,点头:“好。”
即使分别两年,各自经历,心境已变,但有些默契却还在。
下了电梯,走出医院大厅。
夜风吹动男生微长的黑发,夜色里轮廓有些模糊。
“想吃什麽?这边我熟。”他语气轻松。
桑榆原本鼓足的勇气突然散去,只剩下说不清的酸楚。
“都行,挑你喜欢的。”
他带她走进一家餐厅,氛围宁和,放着舒缓的音乐,很适合谈心。
两人相对而坐,陈佑李安静地等着。
桑榆却不知如何开口。
“有什麽想问我的吗?”他声音很轻,把一杯果汁推到她面前,“在我这里,不用小心翼翼。”
桑榆深吸一口气,做足心理准备。
“那如果你觉得难受,可以不回答。”
“嗯。”陈佑李点头,“你也一样,听不下去,随时叫停。”
“许湜出了什麽事?”
“警察定性,是刑事案件。”
话音落下,餐厅陷入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