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微微愣神,陷入了思考。
人为什麽频频回首?
是因为他们永久地失去了曾经的某个节点吗?
所以人喜欢回忆,本质上是对无法复刻的执着吗?
别搞那麽沉重。
桑榆晃晃脑袋,思绪飘了回来,心想烧烤怎麽还没好。
她手里捏着从公园一路拿过来那半个橘子,掰了一瓣塞给陈佑李。
“甜吗?”她笑盈盈的。
女生看着男生,偏昏暗的光线下,男生的目光却温和又清亮。
“甜。”
他说完,却把她手里剩下的橘子拿走了,“留着肚子吃烤串吧。”
指尖划过手心,痒痒的。
老板正好把烤好的食物送来了。
她蠢蠢欲动地舔着嘴唇,看了眼男生,男生正把橘子解决完,伸手拿了一串鱿鱼给她。
“开吃!”
烤串滋滋冒着油光,辣椒面和孜然铺在上面,囊烤得金黄酥脆,表面鼓起。
食欲大开。
隔壁桌吃好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把桌面清理出来。
男生攥着空饮料瓶,做了个投篮姿势,哐当一声,精准投入垃圾桶。
他们离开後,周围静了不少,让人开始沉溺于自己的思绪中。
桑榆惊觉地意识到,她和陈佑李竟然还在一起。
经历变故和分离後,还能这样自然平静地坐在一起,没有生疏,坦然相对。
称得上是一种巨大的幸运,也是上天的眷顾。
桑榆撑着头,很认真地去记住男生的神情。
他坐在小彩灯下,发丝又软又蓬蓬的,让人有想揉一把的冲动。
因为灯光效果,男生的脸庞更显清隽,眼底下有青色,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
不过由于气氛过于祥和宁静,让人觉得,似乎所有伤痛都可以被忽略掉。
她的心忽然乱起来,手微微一动,去碰他的手,却又十分羞涩的缩回来。
许湜离开了,他们似乎再也不能够把对彼此的情感,拿到明面上来说。
那也就是说,他们这辈子至多只是朋友了。
“你脖子上戴的是什麽呀?”
她声音和秋夜晚风一样轻。
陈佑李用纸巾擦了下手,才把那根红绳取下来,放到她手心。
红绳上有颗珠子,刻着“湜”字。
“有一年,我们两家约着去山上的寺庙祈福。那会儿我和许湜还很小,到了普济寺,先上香,然後给佛像磕头。结束之後,我们准备下山,但许湜赖着不肯走,因为他想要寺庙门口的红绳,三块钱一根,可小蔡阿姨觉得这个东西没用处,所以最後没给他买。”
“许湜去世後,就葬在那片山头,小蔡阿姨时常去看,就会路过普济寺,想起自己当时为什麽没花那三块钱,给许湜买一根红绳。”
“後来她住院了,去不了那麽远的地方,就托许叔叔每周去一次,带一根红绳回来。”
他语气忽然变得无奈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