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来了,虽然从彼此视角来看,二人的相识是场偶遇,但在此之前,陈微然明里暗里的运作也不可或缺。陈微然问过安舒,你喜欢什麽样的女生呀?我认识的人多,我帮你介绍介绍。
安舒那时和陈微然遮遮掩掩,却在前几天和周可盈和盘托出。那晚一向远离八卦的梁以恒都在一旁起哄,说你性格这麽闷,是不是喜欢冲一点的呢?你们可以互补。
另一个不认识的男生,也没什麽恶意,随口搭话,说没错,很多人容易被自己没有的特质吸引,从对方身上找到自己没有又向往的东西。
这话题很快就岔过去了,他想大家也不是认真的,甚至早就忘记了搭话的男生叫什麽名字。可他後半场却没怎麽喝酒,仔细分析这些观点,能不能套用在自己身上。
不对,他好像并不希望对方冲一点,来弥补自己的闷,如果真的需要自己去推进的事情,怎麽能让对方代劳呢?再者说了,他喜欢闷着,如果对方能和他闷在一起,碰巧也喜欢闷,这不是一件很美妙的事吗?为什麽非要互相改变对方的轨迹?
他也没想得太明白,最後只有个模模糊糊的结论,如果什麽人能理解他的经历,赞成他的理想,那麽必然就是聊得来,可以安安静静一起呆着,聊很多话题,或是一句话也不说,这就很好了,其他的没什麽条件,至少他现在想不到。
周可盈静静回想完毕,突然发现耳边那些小孩的笑声不见了,她瞥了一眼,果然那几双小眼睛,都在齐刷刷地看向他们。
“嘿嘿,小孩没见过谈恋爱吗?我小时候没见过,也觉得新鲜。”
安舒倒吸一口凉气,扭头就撞上那几双小眼睛,其中有个金棕色头发的小女孩,看到他一脸惊恐後,还朝他吐吐舌头。拉长眼睛,做个了鬼脸。
他一瞬间有点恍惚,周可盈小时候好像就不是什麽乖小孩,是不是也是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
他猜得一点不错,周可盈现在也一样。
看到小女孩的反应,本来想回个一模一样的表情,临门一脚觉得捉弄安舒更有趣,伸出两根手指把他的眼睛拉长,小女孩便笑得十分灿烂,随後和他们挥挥手,和从店里出来的父母一起离开,
她可真是毫不回避,他摇摇头心想,幸亏这是在国外,而且是没什麽国人的尼亚加拉大瀑布,如果是在国内大街上,必然会迎来无数次注目礼。
他也不知道他有什麽偶像包袱,总之就是不想被太多人看到,不然刚才在小轮船上,産生想在瀑布中央偷偷亲她的冲动时,就不会因为思前想後错过时机,只得憋回去了。
没关系的,瀑布又跑不了,他们下次假期再来,等到帮她申了绿卡,还能再坐另一个瀑布的船。
“我们快回家去。”他说完就拉上她往停车场走。
“回家?”她知道他一时情急说错了,装模作样提醒他,“不去匹兹堡了?”
“对,匹兹堡。”他显然没忘。
她继续逗他:“怎麽记性这麽差啊,这以後怎麽一起学习啊。”
“我记性不差,刚才说的话我没忘。”他的速度没有降回去,声音却提了上来,“婚绿的事情算数,假如早点办,我们毕业旅行可以去加拿大那一侧拍照。”
她依旧没马上表态,他好像也没在意,只是她觉得这个时候总该回应什麽,于是轻轻“哦”了一声。
回到车里,安舒一刻也没耽搁,设置好导航就啓程,还标了决心:“争取晚上七点多吃晚饭。”
于是就一路杀上了高速,他忙着和导航赛跑,没和她扯闲天,她开始默默拆解他的话。
毕业旅行,两年後的五月底,有零有整的时间。想去旅游,明明办个签证最简单,他却一再强调这个。
这会儿路况正复杂,他也没眼睛看她在给什麽人发信息,她装作无事掏出手机,找到三人小群。
“安舒好像有结婚的想法,这正常吗?是渣男的话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