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如果是在谈恋爱,那这行为叫恋爱脑,现在算怎麽回事?程曳帆觉得这事很迷幻,又不知道怎麽说。
“行吧,”程曳帆顿了顿,又“呃”了一声,“你们当初到底是什麽关系?”
说实话,他和梁恕认识的时间比宋林霖长多了,但他真不知道梁恕和宋林霖到底是老同学还是旧情人。梁恕当初说他们没谈过,但他没怎麽相信。
毕竟失去一个朋友不会如此伤筋动骨。
梁恕说:“单纯得不能再单纯的关系。”
“那你……”
梁恕已经预判了程曳帆的问题,闭了闭眼,开口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这次不能再这麽算了,我得知道她当初为什麽不告而别。”
“我们当时是朋友。”
他找过她很多次。
“……”程曳帆其实不想打击他,但他还是选择说了实话。
“你怎麽还对这事耿耿于怀?十年了,兄弟,初恋都没你长情。啊不,追债的都比不上你记性好。而且你就那麽确定她把你当朋友?像你对她那样?”
短短几句话让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程曳帆觉得自己可能戳到他某根脆弱的神经了,赶忙换了话题:“哎,得了,不提这个。真不来喝点?哥们接你去。”
梁恕真正有心事的时候真不想喝酒。
他看着路灯下朝光亮扑过去的飞蛾,擡腕看了眼表,说:“下次吧。”
程曳帆跟他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这会儿也不再逗他了:“行,阿恕……”
梁恕没和程曳帆细说过他和宋林霖的事,程曳帆也不知道该说什麽。
梁恕这边倒是忽然“懂事”起来了:“你生日那天我不飞,我带酒过去。”
“得嘞,”程曳帆顺杆就往上爬:“低于五位数的我不要啊。”
他笑了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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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林霖把车停好,没有马上下车,而是熄了火靠进座椅里闭上眼。她回来的一路都开得很慢,心里想了很多,从穿着校服的少年,到刚刚举止成熟又有些陌生冷淡的男人。
两分钟後,丛盈掐着时间给她拨来了电话。
“我估计了一下,你应该到家有一会儿了吧。”俏皮的女声从那边传来。
“嗯,到家了。但还没下车,在车上坐着。”她也笑了下。
她说的家是她奶奶生前住的地方。宋林霖出国深造回来後就进了市二院工作,一直和奶奶住在一起。
她每次说起“回家”,说的都是这里,也只有这里。
在车上坐着不想下车,等着车越来越冷,丛盈脑补了一下,心疼道:“怎麽,相亲这麽痛苦?要不别去了……”
“没事,”她笑了下,说:“没有觉得痛苦,反而挺开心的。”
就是有些累。
“怎麽,碰到了理想型?”丛盈调侃的语气中难掩兴奋。
刚刚神经活跃过头了,还有莫名分泌的肾上腺素和多巴胺,精神太兴奋人就变得疲惫,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问题。没下车只是因为不太想动,下了车也是面对空荡荡的房子。
前年六月份的某个夏日,天气炎热,花园里的花却开得灿烂无比。奶奶在晚上正常入睡,之後就一直没起来,算是喜丧。但宋林霖依然痛苦了很久才走出来。
这个家缺了个人变得不再像家,但她还是在这里不想离开。她那段时间情绪一直不太好,也不想做出什麽改变。
直到最近她才终于想通,奶奶不在了,她也要按照奶奶生前最後的愿望开始新生活了。
第一步是要找一个离医院近的合适的房子。
其实是有些舍不得这里的,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总困在过去里。
宋林霖锁好车,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手在包里翻找钥匙。
她对之前几次相亲的评价都是相同的四个字:不怎麽样,这次她意外地沉默了,没有及时否认丛盈的问题,甚至沉默到了开锁进门。
推开熟悉的门後,宋林霖穿过门廊走进客厅。阒寂的黑夜被隔绝在外,头顶的吊灯亮了起来。
丛盈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同,她“唔”了下,问:“你不会真的一见钟情了吧?”说完又自己否掉了这个答案:“不对,不是,这不像你。”
成年人的世界哪有一见钟情,丛盈本身是个爱看偶像剧丶比较浪漫主义的人,连她都不相信这种事发生,宋林霖更加不会如此。
从大一到现在,她们两个认识了十年整,宋林霖“铁石心肠”,从没对谁心动过。
“难道是遇到了熟人?”
这个猜想可能贴边。
宋林霖笑了,还非常给面子地“哇”了一声:“好聪明。”
“啊?”丛盈也笑,“真的啊,遇到谁了?之前的同学,还是现在的同事?”她调笑道:“随便哪个神仙保佑你,希望不是第二种。”
丛盈是知道此行之前她是连相亲对象的微信都没有的。但相亲遇到熟人,就算在从小长大的城市里,这概率应该也算不上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