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凑不出一盏省油的灯13
我丶纳兰迦和仗助一直守在学校门口等他们出来,我有点紧张。不是因为动员会,而是因为本该联系乔纳森的我,联系了阿帕基。
白天上课的时候没觉得有什麽,可後来我越想越觉得不对,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办的有点荒唐。如果是最开始我刚住进乔斯达家的时候,搞这一出也就算了。可现在我都住进家里一个月了,跟他们也认识三四个月了,再把阿帕基当家长,好像确实不太妥当。
这是无心之失,但无心也是潜意识的折射,说明我骨子里还是没把乔斯达家当成家人——虽然,这也是事实。可一下摆在了台面上,确实尴尬。
纳兰迦以为我是怵阿帕基,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安心啦,虽然是阿帕基给你开会,你的国文和历史也确实很差,但他也不可能大庭广衆之下给你一瓢。再说了,你现在又不住我家,等你再见阿帕基都是考试之後的事了,他不会拿你怎麽样的。”
这时候各科虽然不拔尖但也从不拖後腿的仗助稳如泰山,坐在花坛上悠闲打植物大战僵尸。
最先看见的是乔纳森,一米九几的个头鹤立鸡群,很难不注意到。阿帕基和布加拉提落後他两步,可以说他们仨是一起出来的。
“成绩的事回家说吧。”乔纳森显然不打算在校门口清算,心平气和地对我和仗助说。
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阿帕基,捏住了纳兰迦命运的後脖颈:“19分的数学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我用脚趾头写都比你分高。”
阿帕基,一个不良但是数学回回考满分的离谱高中生,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真的很权威。
“错了错了错了!!”纳兰迦就像被提溜起来的猫,双手投降,连头发丝都写着求救。
“那我们就先走了。”布加拉提不打算救,而是跟我们招手,最後特意嘱咐了我一句,“好好复习,摩耶,至少国文和历史要及格,不然——”
不用他转折,我已经立正站好:“保证完成任务!”
布加拉提欣慰地笑笑,我冲他和阿帕基比了个V,至于可怜的纳兰迦,我只能抓紧时间嘲笑了。
我们六个三三一组,走向相反的两条路,我们去停车场,他们去地铁站。
就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乔纳森冷不丁问:“为什麽让阿帕基给你开动员会?”
坏了。
仗助像炸毛的小狗,立刻看向我,我心里咯噔一下,那一瞬间我不知道为什麽想起了那天调停迪奥搬家问题时,玛丽阿姨核善的笑容。我仿佛看到她笑着对我说:是这个家哪里让你不满意吗?
……十二月的夜晚,风冷,心更冷。
在说谎和说真话之间,我犹豫了三秒,选择了说真话:“我忘记我现在有家。”
我没有想卖惨的意思,毕竟我国文不是很好,有时候说话是有点抽象。等我说完我立刻意识到这句话的漏洞,想解释,却发现乔纳森和仗助都用心疼的眼神看着我。
两双颜色有细微差别的蓝色眼睛,里面满满装着对我这个(昔日)留守儿童的怜爱。
别人虐粉我虐兄弟,也是为诸君打开一条新思路了哈。
乔纳森擡起手,摸了摸我的头,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回家吧,晚上给你做牛肉锅。”
“我国文和历史都这样了还能吃牛肉锅?”
“不及格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事。”乔纳森宽容的笑笑,拉开车门让我和仗助坐进去,“我相信你知道分寸,等到你想学的那一天,国文和历史自然会变好的。”
我看向仗助,他耸耸肩,冲我咧嘴,龇着个大牙笑:“咱家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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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仗助说的没错,即便我期末考试国文和历史也还是不及格,也没人揪着我的耳朵说我不务正业,反而都让我放轻松,说成绩并不代表什麽。我开始喜欢这个家了。
掐指一算,玛丽阿姨和我爸已经领证半年多了,正好我们都考完试放假,他们打算把婚礼补了。
筹办是大人们的事,不归我们管,我最多就是试试衣服合不合身。改了几次之後定了型,我试完之後就跑去布加拉提家了,阿帕基报考了警校,被录取了,我们正好趁这个机会庆祝一下。
“等我当了警察,你们再敢打架,通通拷起来。”阿帕基威胁我丶纳兰迦和米斯达。
米斯达双手高举:“我冤枉啊,我可从不参与这些!”
“你是最大的帮凶。”布加拉提拆穿他,接着说,“你晚饭怎麽解决?在这儿吃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