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辰送洗的照片,加了钱,翌日上午就取出来了。
家?里留了几张采采的照片,剩下的属于?她的单人照、有她的合影,都给她拿走了。
晚上,邱秋、褚辰、昭昭送几人去火车站,褚韵住院没来。
临行前,邱秋跟张丰羽交代,让他回去后,扶持一下山区的草药种植,月亮湾大队若要大面积种植金银花、黄精等,让他帮忙指导一下。
张丰羽笑她:“净瞎操心,你都出来了,还管那么多干嘛?”
邱秋瞪他:“走多远,那儿也?是我的家?。你也?是从赤脚医生走出来的,山区生活条件有多差,过得有多苦,你不知道?”到?现在,因为穷,大队里娶不上媳妇的青年有多少?住泥房茅草顶的又有多少户?常年穿草鞋的又有几许?
张丰羽抬头看?向?干净平坦、无沟无坎的街道,及来往衣着时尚、面容丰盈的人群,点头:“知道了。”
邱秋指指地上:“那个小?箱子,帮我交给韩鸿文?。”里面都是她今儿去市图书馆买的医书,和请陈教授帮忙在广济图书室抄的一些适用于?他们?山区的单方、经方、秘方。
张丰羽白她一眼,不满地嘟囔道:“对个外人,比对我都用心。”
“那是外人吗,我徒弟。”邱秋轻哼,“又没说不让你看?。”
这还差不多!
张丰羽满意地扬扬眉。
“张叔,”邱秋走到?跟褚辰说着什么的张成文?身旁,“和念秋说,好好读书,我在这儿等她。”
张成文?“扑哧”乐了,“真?考过来,你姆妈还不得气死。你一走,她整天就在家?里念叨,说跑得太远了,日后她要有个什么,怕是想见你一面都难。”
“那也?不能听我姆妈的,把念秋一辈子拴在小县城吧?”
“看?念秋了,她要能考出来,我来做你姆妈的工作。”
“妻管严!”邱秋轻嗤了声,转身去看?采采。
张成文?点点邱秋,跟褚辰道:“说我妻管严,她也?不瞧瞧,把你管成什么样?了,烟不能抽,酒不许喝……”
“张叔,”褚辰打断他,笑道:“是我自个儿抽不惯烟,喝不得酒,跟邱秋无关?。”
张成文?:“……”看?看?、看?看?,这不是妻管严是什么?”
“采采,”邱秋俯身看?向?跟昭昭抱成一团的小?家?伙,“四舅妈给你的药,记得给爸爸哦。回去了,别忘了读书识字,给四舅妈打电话、写信。楼下的电话号码,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采采点着头,咧嘴笑道,“四舅说放假了,接我过来玩儿。我们还去动物园看?大老虎,看大猩猩、长颈鹿。”
邱秋拨了拨她的,笑道:“好,等你四舅放假了,让他去接你。我给你抹头的药,记得拿给奶奶,让她每天早晚给你各抹一次,要不了多久,这个地方就长出头了。”
“好。”
“妈妈,”昭昭抱着采采,仰着小?脸看?向?邱秋,央求道,“我不想让采采走了,咱们?把她留下吧?”
“不,我才不留在这儿呢,天天在屋子里,不让出去玩,没有山没有水,没有花没有果果。我要回家?找奶奶,跟她一起去后院摸鸡蛋,去寺里看?大孔雀,去山谷看?大象。你还没见过孔雀、大象吧?”
昭昭摇头,“我只?在书上看?到?过。大象真?有长长的鼻子吗?孔雀开屏是不是好美。”
“大象的鼻子是好长啊,还会喷水。孔雀一炸毛,就会露出大屁股。”
“啊,大屁股?!”
采采重?重?点了下头,“嗯,老丑了。”
昭昭小?鼻子一皱,“那它拉屎会不会很臭?”
这话把采采问蒙了:“我没闻过。我回去闻闻,让我爸爸帮我写信告诉你。”
“我会写字。你也?要赶紧学啊。”
“我也?会写大、一、人、二,三我也?会。”
“我也?会、我也?会,”昭昭说着,松开她,四处找了个小?棍棍,蹲在地上写了起来。
采采也?寻了根树枝,跟着划。
玩了一会儿,昭昭又想起什么,好奇道:“大孔雀,有美丽的尾巴,又有丑丑的大屁股,那它是不是又美又丑?”
采采抓抓脸:“好像是这样?哟,哈哈……又美又丑,又美又丑哈哈……”
昭昭想想,是挺好笑的,跟着乐了。
该上车了,褚辰提着、背着大包大包的行李,随张成文?、张丰羽上了火车,找到?位置,把东西归置好,翻窗跳下,抱起采采递了过去。
张成文?伸手?接住,采采挥手?跟几人道别。
昭昭跟着挥手?,没几下,“哇——”的一声哭了,扯着爸爸的裤腿,叫他把采采抱下来,不走了。
采采头一扭伏在了张成文?肩头,眼泪跟着吧嗒吧嗒掉。
在哭声里,火车开动了。
褚辰弯腰抱起闺女哄道:“好了好了,别哭了,你不是想有个笔友吗,这下好了,不用从报上寻了,直接给采采写信,聊什么都有共同的话题,多好呀。”
邱秋拿帕子给她擦鼻子眼泪。
昭昭哼着鼻子,含糊道:“我喜欢背《三字经》《药性赋》,采采不喜欢。我喜欢小?踏雪,采采不认识。我喜欢摸泥鳅,采采喜欢抓鸡,她还会爬树,我就不会。”
褚辰笑着哄道:“明天爸爸带你回常熟,咱们?去郊外看?过太爷爷和大爷爷,爸爸教你爬树好不好?”
昭昭兴奋得小?脸一下子亮了:“真?哒?”问完,偷偷看?妈妈,生怕她开口阻止。
褚辰跟着朝邱秋讨好地笑笑,悄悄跟闺女咬耳朵:“咱们?不叫妈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