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听询有些发愁地看向小舞台。
他确实没招到人,但这段时间,也是有人来问的,方听询觉得那些人不太适合,有的是吉他弹得不太好,还有的是互动能力太差。
按这样下去,Memory得安静好一阵子。
“确实没招到,”方听询喝光杯子里的水,又给陆知回倒了一杯水放到他手边,“那你是怎麽给客人说的?”
“我说快了,再等等,”陆知回问他,“这个回答怎麽样?”
方听询点头道:“行,但客人没问你这个‘快了’是多久吗?”
“没有,”陆知回顿了顿,又问,“江城弹吉他的这麽少?你一个都招不到?”
“不是因为江城弹吉他的人少,而是适合的人太少了,”方听询说,“你总不能随便招一个就让他上台演出吧,光出响不互动吗,那是不是也不太行。”
陆知回听完後“嗯”了声,看向小舞台那边,似乎是在思考什麽。
他边琢磨边喝水,手里那杯冰水快喝到底的时候,这人终于回了头,他“诶”了声,对方听询说:“无经验的吉他手你要吗,我可以现学。”
方听询愣了一下,没回答他的话。
“方老板?”陆知回又喊了他一声,“怎麽样,要吗?”
“兼职还是全职,你什麽时候能学会,”方听询冲他笑了笑,“明晚能上岗吗?”
“是不是太急了点,”陆知回说,“我真没和你开玩笑,你真要?那我明天去买把吉他。”
“不用了。”方听询话还没说完。
眼前的人瞬间变了表情,陆知回问他:“你不要我?”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不用买吉他,我家里有一把,”方听询说,“等会儿下班回去後,我找出来给你。”
陆知回的情绪一下子好转,这种好心情持续了一整晚,这人在店里忙前忙後地跑,方听询也因此有了能够休息的时间。
下班後,陆知回还帮着收拾卫生,忙完这些事,这人又走到店门口,撕下了那张招聘啓事。
方听询看见後没说话,陆知回自己解释道:“你先让我试试,要是我实在不行,那我就再试试。”
晚上回到家,陆知回刚进门就催着方听询去拿吉他,他问方听询:“吉他放在哪里,我怎麽没看见?你塞在柜子里吗?”
方听询说:“没有。”
他走一步,陆知回就跟着走一步,方听询干脆给这人找点事做,别老跟着自己。
“你先去洗澡,我去给你拿吉他,毛巾和居家服什麽的,我等会儿都给你拿过来,”方听询盯着他进了浴室,接着就给他找来居家服和毛巾放到门口,在水声响起时,他又敲了敲门,提醒道,“不要把头上打湿了。”
“知道了。”陆知回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方听询在那里站了两秒,随後转身去客厅柜子里拿侧卧的钥匙。
从那间房被锁上的那天开始,方听询没再踏进这间房一次,当钥匙插进锁孔,这扇门终于再次被打开。
这间房里的窗户是紧闭着的,房里没有什麽灰尘的味道,只有一些闷太久的气味,像是那种木制品浸入雨水,又被闷烤干,最後散发出的味道。
陆知回的吉他就放在床上,那把Fender用吉他包装着,就这麽被放在这间房里四年。
在吉他包旁边还放着效果器,音箱和监听耳机也在一边待得好好的。
再往旁边去,就是方听询的头盔,这个头盔也好几年没用过了,毕竟他没有摩托车。
身边也没有会骑摩托车的朋友。
在那个头盔下放着的,是被压缩袋装好的衣服,还有几双被放进鞋盒的鞋子。
积木什麽的,则是被收得乱七八糟,压缩袋里有一些,还有一些被方听询用袋子装着。
挪开视线,方听询坐到床边,拿起吉他包。
接着,他看了眼手上——确实没什麽灰。
方听询把吉他包背上右肩,还是有点重量的,这个琴包里除了吉他,还有些别的东西。
比如拨片,还有一些陆知回以前扒的谱子,连接线,大概还有一个摇杆,擦琴布和替换琴弦估计也有。
这些东西都是方听询四年前给陆知回收拾东西的时候看见的,那个时候的陆知回已经一周没回来了,他知道的,陆知回很喜欢这把吉他,当时的方听询干脆给他把琴弦全松了,不然就这麽放着,对琴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