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唳冷笑一声,掀起眼皮,望向对方,虽微弯下眉眼,可其中露出的笑意却叫人遍体生寒,语气更甚:“这麽好奇啊?”
他放下手,微微偏了偏头,依旧皮笑肉不笑:“不如亲自去九玄台问问。”
关雎鸠闻言,轻咳两声,讪笑推辞:“那倒也不必。”
“这都快两百年了,叶常岁还没从西门出来?”
闻唳晃着手中茶盏,力道控制的很好,盏中茶水微微晃着,但并未溢出半点。
关雎鸠摇了摇头:“没有,帝君也没扣开他的门。”
看来离象对他的刺激不小。”
闻唳“嗯”了一声,以是赞同,突然想到什麽,问:“那你呢?”
关雎鸠神色变了一瞬:“什麽?”
闻唳低着头没看到,他抿了口茶,再次问了一遍,语气轻飘飘的,似是随口一问:“你不伤心吗?”
“他可是你的挚交。”
关雎鸠闻言无声笑了,听不出喜怒哀乐,他的唇角微微勾起一点弧度,不深不淡的笑,语气又轻又带自嘲:“是啊……”
他垂下眸,好像有些怀念往昔,思绪万千。
“我和他,可是刎颈之交……”
关雎鸠语气依旧轻而淡,带着些无奈,无声的笑了一声。
闻唳没有继续应话,静静饮尽了手上盏中茶。
良久,轻放空盏,随即扶案起身,长身玉立,红衣艳艳:“恕我不能久留。”
关雎鸠挑眉,问道:“你有事?”
闻唳微微颔首,语气轻描淡写,仿若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情:“去一趟九玄台。”
关雎鸠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望着闻唳转身离开,又开口提醒了一句:“记得找你那一魂。”
闻唳听到了,但是并未停下脚步,很快便离开了青居,离开了关雎鸠的眼线。
关雎鸠端起茶盏,擡头望着开得正盛的巨大青松,眸中情绪不明,良久,无声叹了口气,莫名有些自嘲的意味,押了一口茶。
“何以别君,折赠松枝。”
他放下茶盏,手掌燃起青光闪烁缭绕,一挥袖,手中便突持一截青松枝。
“为什麽要找一魂?”
刚离开青居,一直沉默不语的游魂就迫不及待问道,十分好奇。
闻唳没回答他,而是朝着九玄台走去,一身红衣似烈焰。
那里隔着老远都听到滚滚天雷作响,看来行刑已是开始,不知那绫幻鬼,是否能活下来。
游魂知闻唳怕是不想答这个问题,也不继续追问了,自觉的沉默不语当空气。
九玄台昏暗无比,台上乌云密布,雷声滚滚,紫电游走在云层之中,绫幻鬼正被绑在台上,随风凋零。
而那白衣神君倒像个洁白无瑕的一浮云,立在半空,俯视台上妖。
绫幻鬼仰头看向苍清光,眼神依旧阴鸷的可怕,他的胳膊早就被闻唳的神火所废。
所以当九天玄雷劈下来时,直接劈断了他两条如焦木般的胳膊,疼得他尖锐嗷叫,面目狰狞。
雷声滚滚,阵阵轰鸣,凄厉哀嚎,紫电蛇光。
闻唳刚到九玄台看到的,就是这副情形。
而九天玄雷最折磨的,莫过于为受刑的仙妖吊上最後一口气,忍受紫电游走全身,麻木与痛楚,最後魂飞魄散。
最後一道玄雷走後,台上乌云散而现白云,绫幻鬼奄奄一息的倒在台上,周身妖气冲天,明显是撑不住了。
毕竟千百年来,无人能在受了九天玄雷之刑後,从这九玄台上活着下来。
“你怎麽在这?”苍清光落在台上,白衣胜雪,当真是一尘不染,干净无尘。
他皱起眉,有些不满的看着闻唳走上台,那一抹红衣与他而言,过于刺眼。
“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