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船夫闻言一愣,似乎没想到闻唳居然是问的这个,回过神後,故意压低了声音,神兮兮道:“公子,这你算是问对人了。”
闻唳眉梢一挑:“老伯请讲。”
老船夫常常叹出一口气,有些惋惜道:“前些日子本来是城中百年不遇的喜日,只是可惜……”
闻唳不明所以:“喜日?”
老船夫摇着船桨,想起闻唳这个外来人,于是又解释道:“公子是外来客,怕是不知,前些日子城中守仙与一位姓秋的姑娘喜结同心,可惜当日守仙竟被魑魅魍魉所掳,至今未有下落。”
“那秋小姐无父无母,几乎没什麽人认识她,虽说出生苦寒,但论容貌,也是城中数一数二的美人,大喜之日独守空房,真是可悲,白玉京至今也未派神仙来此查探……唉。”
他长长叹息一声。
“当真是苦了那秋小姐啊。”
闻唳神色自如,静静思索起来,随即又问道:“那秋家小姐现下何处?”
老船夫回答道:“自然是在守仙府。”
闻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嗯。”
老船夫瞧闻唳气质不凡,越发好奇这是谁家的富家公子,竟如此清雅绝尘,便好奇问道:“对了,不知公子自何方而来?”
闻唳勾了下唇角,语气淡淡:“本君自白玉京而来。”
老船夫一惊,猛然转头看向那头戴帷帽的红衣公子。
他本以为是位富家子弟来流风城寻佳人,毕竟他在这里摆渡这麽久,对此屡见不鲜,没曾想,竟是城中日思夜想的救济神仙。
“如…如何称呼?”老船夫无声咽了一口水。
闻唳不紧不慢的押了一口茶,云淡风轻道:“南宿神君便好。”
顿了顿,又问道。
“若至城中,可否劳烦老伯指路?”
老船夫听到“南宿神君”四字激动不已,连说话都磕巴了:“乐…乐意…效劳。”
“你们白玉京竟还有人仙相恋?不殊途吗?”游魂问道。
闻唳不动声色的喝完了一盏茶,听到游魂的问题,轻放茶盏,冷嘲:“殊途?”
“他们愿意殊途同归,旁人又怎会多加阻拦?”
游魂的语气有些嘲讽,但有些唏嘘:“可惜啊,于仙而言,百年一瞬,于人而言,百年一生,殊途同归吗?”
“小朱雀,你有过所爱之人吗?”
闻唳一愣,有些不解:“问这个做甚?”
游魂又开始吊儿郎当起来,语气听起来甚至有些欠揍:“你是神君,不可能这麽多年都没动过心吧?”
“跟我讲?反正别人也听不到。”
闻唳沉默不语,暗自强压腾腾蹿上来的火,语气平静:“……没有。”
游魂有点讶异:“居然没有吗?你真没骗我?”
闻唳有点不想和他聊下去了,再次反驳:“…没有!”
直至天边泛白,船舶方才靠岸。
闻唳缓步走下船,目光落在城门上,瞧见上面的字。
流风城。
老船夫系好了船,之後缓缓走到闻唳身边,声音苍老浑厚:“神君进城後沿着大街一直走,不消时就可以看见守仙府了。”
说罢,他有些可惜的叹道。
“可惜老夫家中尚有妻女,不能为神君带路了。”
闻唳微微颔首:“多谢老伯。”
老船夫拱手,憨憨笑着:“神君不必言谢,是老夫之辛。”
说完,他便告了辞,带着蓑笠,背着一船桨,朝城中走去。
闻唳立在原地,他擡手,指尖红色灵光乍起,探寻一番,却并未发现妖的痕迹。
莫非是冤魂所为?
他狐疑的缓步踏入这所谓的流风城中,衣袂飘飘,头上帷帽帘子被微风轻拂,他的面容在里影影绰绰,瞧不出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