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怀清问一旁的苏鸣夏道:“你觉得这里怎麽样,可有哪里不合心意的地方?”
苏鸣夏打趣道:“陆郎君花了好多心思才找到的院子,怎麽会有不合适的地方?”
陆居澜只是t挑眉看着她,他知道,她不会拒绝的。
慕怀清笑了一下,道:“那好吧,就租在这里了。”
牙人喜笑颜开:“好嘞,那我明天上午再带官人来和主人家签租契。”
解决了租房的事,慕怀清一身轻松地踏出了小院。
“天色有点晚了,那我们现在去大哥家吧,我还不知道他住哪。”
陆居澜点点头,领着两人去了赵知行家,和这座小院也只隔了两条街。
到他家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一名老仆开了门,赵知行请几人进门,责怪道:“你们怎麽来得这麽晚?等了你们许久,天都黑了。”
慕怀清有些不好意思:“挑的房子有些多,让大哥久等了。”
赵知行问道:“有中意的吗?”
慕怀清道:“最後挑了一家合适的,就在云程家後面。”
赵知行狐疑地看了陆居澜一眼,说道:“云程帮你找的?”
“嗯。”慕怀清点头应道。
陆窈仪抱着一个孩子出来,笑道:“晚宴已经备好了,就等大家来了,快进屋子吧。”
慕怀清好奇地看着她怀里的两岁小孩,说道:“这孩子可真好看,我还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呢。”
陆窈仪道:“叫赵明徽,小名叫晏朝。”
粉雕玉琢的一个团子,柔柔嫩嫩,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慕怀清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脸颊,他扭头躲进陆窈仪怀里,头发蹭得陆窈仪脖子痒,引得陆窈仪一阵轻笑。
陆居澜的目光流连在她身上,唇边笑意浅浅。
赵知行一双大手将晏朝抱过来,逗弄道:“就知道和你娘亲作娇。过来认一下,这是你阿叔。”
晏朝嘟着嘴,口齿不清地叫“阿叔”,口水都流了出来,润湿嘴巴。
慕怀清被逗笑了,从袖子里变出一个金貔貅来,红绳系着垂在他眼前:“小晏朝,这是叔叔送你的见面礼。”
晏朝的目光完全被那只小小的金貔貅吸引了,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赵知行讶异道:“都是一家人,二弟何必如此破费……”
慕怀清笑道:“要的,这里也不止我一个人准备了。”
说罢她看向苏鸣夏,苏鸣夏也摸出一个挂着银铃的银脚镯递给宴朝,说道:“我的一点见面礼,还望莫要嫌弃。”
赵知行更讶异了:“怎麽会,苏娘子有心了。”
脚镯一晃,铃铛就发出清脆的声音,晏朝立刻丢下那只金貔貅,将脚镯抓在手里晃来晃去。
赵知行手忙脚乱地接住金貔貅,轻轻捏了一下晏朝的脸:“阿叔给的东西都敢丢。”
又将晏朝抱到苏鸣夏面前,说道:“还有这个,要叫‘姑姑’。”
晏朝含糊地叫了一声“姑姑”,目光仍沾在那只脚镯上。
赵知行也被他的憨态逗笑了,兴致高昂地抱着孩子走到陆居澜面前:“那这个呢?爹爹之前教过你的,该叫什麽?”
晏朝擡头看了陆居澜一眼:“陆叔叔……”
“哎,我家晏朝真聪明!”赵知行大笑,抱着孩子颠了两下。爱情磨平了他的棱角,挂住了他的嘴角。
陆居澜微微眯起眼睛,看了看身旁的慕怀清,又看了看逗弄孩子的赵知行,生平第一次,他觉得赵知行如此碍眼。
陆窈仪无奈道:“好啦,你别太夸张,再闹下去,饭菜都该凉了。”
赵知行亲昵道:“夫人说的是,怪我。”
更碍眼了。
衆人进屋,其乐融融地用了一顿家宴,桌上聊起各自近年的事。
温馨的气氛让慕怀清不免想起了归仁县那晚的年夜饭,想起书院曾经的欢声笑语。
凡所经历,终为过往,织成故事,垒作人生。故人匆匆来,匆匆去,她贪恋的平静,永远被一道冷酷的尺衡量。心跳声,是倒数的滴漏。
时刻关注着她的陆居澜,看见了她眼底流露出的那一抹无所适从的哀伤。
他知道,她肯定在想以前的事,想归仁县的事了。过往的伤痕会被时间磨灭吗?大概是不会的。但生命总在生长,总会不断延伸出新的血肉。
他碰了碰她的胳膊,笑道:“明日我放衙,带你去瓦舍逛逛。”
慕怀清回眸看他,也笑了下,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