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点心被抢走易主,撇了撇嘴忍不住有点想哭,他们每人都有一盒点心,二牛吃了半天才吃了一块,准备剩下的等爹娘回来再吃呢,就被人拿走了,他怎能不难过。
“你……你怎么还抢小孩的吃的?!”阿板壮着胆子道。
“啧!说啥抢不抢的?”瘦猴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不是怕他吃撑了吗?好东西,大家分分才香!懂不懂?”他恬不知耻地说着,贪婪地又掂起一块酥饼就往嘴里送。
“不要脸!”阿圆小声说,清晰地传到了瘦猴耳朵里。
“你说什么?”瘦猴的动作停住了。阿圆被他凶狠的目光一刺,心脏本能地猛缩了一下。
但很快就不甘示弱的瞪着他,阿圆福至心灵的意识到:怕他做什么?自己是跟着柱子哥的人了,柱子哥那么厉害,连盐场管事的都怵他,自己凭什么还要怕瘦猴这种狗仗人势的泼皮?
阿圆自觉以后还能念书学手艺,单独拿这两点,都比瘦猴这种舔别人屁股,像狗一样围着人乞食的家伙好多了,他以后可是有骨气的人。
这念头一生,阿圆底气也足了许多,于是胆子也渐渐的大了。
他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坐着的喜宝。
看到柱子哥几不可查地对她点了点头,眼神里似乎还有一丝……赞许?阿圆的腰杆瞬间挺得更直了,再开口时声音渐渐的大了起来,带着一种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鄙夷和轻蔑,说出口的话就更加犀利了:“大人抢小孩的吃食,狗腿子也就这点出息!”
这话像小刀子一样扎来!瘦猴脸上那点假笑彻底裂了缝,眼神阴郁起来:“你再说一遍?谁是狗腿子?”他是当了他表哥的狗腿子,但不许别人说。
一向软弱胆小的阿圆还不肯停,嘴里噼里啪啦的话就像皮鞭沾盐水一样噼里啪啦的抽在瘦猴脸上,瘦猴脸色越差他语越快,生怕漏了哪点没骂痛快。
小孩子不是不会骂人,只是爹娘管着不叫骂而已,若是真的骂起来,那要比大人还要狠得多。
因为大人叫骂始终还顾忌着留几分情面,只要不是老死不相往来,有些话绝不会说出口。
而孩子则全然无所顾忌,从相貌到言行,从家人到祖宗,想怎么骂就怎么骂,骂出个花儿来也没关系。
村子就这样大,谁家有点事情也藏不住,家里人说八卦孩子们都听得认真,故而骂的全是针对个人的痛点。
只不过阿圆顾忌着喜宝在场,怕惹人厌烦,还是含蓄了许多,并没有学往下三路走的脏话。
但就算是这样也足以叫瘦猴咬碎牙根了,他的脸色铁青,没想到这死小子竟然不怕他。
“你个小杂种,说话没轻没重的,老子来替你娘教教你怎么说话。”瘦猴猛然站起身来,撸着袖子露出枯柴般毛拉拉的手臂朝着阿圆走去。
就在瘦猴那脏爪子离阿圆还有两尺距离之时,一道迅到看不清是何物的黑影,夹杂着狠厉的气势直冲瘦猴面门,“啪”的一声,瘦猴顿时两眼一黑,随即只觉面上剧痛,捂着鼻子惨叫一声。
几个孩子毫不留情的笑了起来,瘦猴缓过来定眼一看,地上是一本厚厚的书。
他起身正要作,却见一道冷得如同数九寒天里冰锥子的目光,毫无预兆地钉在了他脸上,这是少年自打他进来之后第一次用正眼看他,那目光里没有一丝暴怒,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他俯视着他,冷漠的眼神仿佛他是什么可以随手碾死的蚂蚁蛆虫,叫他不敢再轻举妄动。
瘦猴站在一片鄙夷里,脸颊抽搐,心道他表哥是溺在茅坑里吗,为何还不现身。他心虚,不敢直视少年,然而目光的主人仿佛只是随意扫视了一下,便再无兴致。
喜宝微微倾身,依旧没有言语,随意从旁边拿起另一本书册,慢条斯理地翻开,指尖拂过书页,眉目专注,闲适温润,一点都没有方才抡圆了手砸人的样子。
空气再次凝滞,不知何时,几个孩子都围在了喜宝的身边,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紧密地、无声地簇拥到了喜宝身后。
他们个子小小,身形未足,脸上稚气未脱,但在瘦猴眼中,此刻这几个孩子聚在静坐看书少年身后的姿态,竟像一座微缩的堡垒,升腾起一股微弱却异常坚韧的“势”。
那是被欺凌者找到了依靠的凝聚,是雏鸟归巢的本能庇护,是尊严在压力下被唤醒的微弱火苗。
人能变成人,自然就能有人气。
这汇聚起来的人气,或许尚不能驱散豺狼,却已然能在暗室里燃起一点不屈的火光,让阴影中的鼠辈,开始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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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宝漫不经心的对上在门缝外偷看的一双眼睛,咧嘴笑了笑,只听见外面一阵慌乱的响声,一个硕大的影子消失在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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