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吧,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我为什麽拿现金了,”贺辞单手叉腰又想了想,“沈寅答应道歉最好,如果他不答应,你就不要再劝了。”
裴简微微一愣,“为什麽?”
“反正我们能做的事就这样,根源还是在这俩人身上,沈寅要是铁了心不道歉我们又能怎麽样呢?让他吃点苦,他就知道错了。”贺辞说。
裴简瞬间明了,抱着贺辞连亲了好几口,“OK,我明白了!”
“早点回来。”
问了一下沈寅的位置,裴简骑着自己的小电驴赶去了医院。
劝了老半天,裴简被医院走廊的穿堂风吹的人都麻了,可沈寅还真是头倔驴,靠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一点儿错都不打算认。
破掉的嘴角还挂着没干涸的血丝,脸颊和额头上有擦伤,光是看着他脸上的伤,裴简就能想象到他身上也好不到哪儿去,臊眉耷眼的坐在哪儿,眼中无华脸色惨白,要不是红酒味的信息素还在释放,裴简都觉得他死了。
裴简深吸几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你想好了?听说常轩他爸进去了,家里的厂子也被查封了,现在整个江城已经没有他们的一点儿消息,陈靖晓也被记大过,席容下手这麽狠,你要考虑清楚。”
沈寅闭上眼睛,把脸转向一边。
再劝也没有意思,裴简起身走了。
风还在源源不断灌进走廊,很快将裴简残留下的崖柏味道吹散,消毒水的味道再次侵袭而来,沈寅痛苦地皱眉,睁开红肿的双眼望着虚掩起来的病房门,呼吸机的声音在寂静无人的房间里变得更加清晰。
认错的话,最後那点儿尊严都没了。
从出生开始,沈寅的一生就注定是悲剧,只是痛苦程度忽上忽下罢了,没什麽过不去的。
可现实……应该说是席容的手段超乎了他的想象——
在奶茶店挑事把沈寅开除只能算席容茶馀饭後的娱乐活动,从那之後,沈寅只要找到一个活儿,没干上半天,老板就会以他才十七岁或者其他理由把他开除,而进账到银行卡的钱都会被立刻划走。
沈寅干什麽都有人盯着他。
更别提去给别人看场子了,席家想在江城开发房地産,合夥人就是毛瑞,作为精明的墙头草,他不会为沈寅得罪这麽大的财神爷,当然也不敢再用沈寅了,其他人见此情形,也都不敢再跟沈寅沾边。
而作为这笔资源的交换,席容从毛瑞手中收了沈寅的债务,顺理成章成了他人生中最大的债主。
为了整沈寅,席容真是煞费苦心。
一条活路都没有,这麽大的江城,一点儿希望都看不到,要不是手里还有裴简给他留的现金,沈寅都不知道怎麽活下去。
更令人绝望的是,姥姥的病情加重了。
沈寅坐在床边看着朱琳瑛苍老的脸,心情宛如一潭死水。
——你还年轻,该去外面看看。
——沈寅,来日方长,你就等着烂死在江城吧。
截然不同的话从这辈子最亏欠最在意的两个人口中说出来,一个希望他拥有更好的未来,活的自由自在,另一个则是恨死他了。
继续撑下去……
不,撑不下去,没有路可以走,但凡有一条路……
沈寅猛然想起了一串电话号码,他将通话黑名单里唯一的号码拉出来,指尖停在屏幕上空,擡眸看了一眼呼吸十分困难的姥姥,狠下心将这通电话打了过去。
两周过去了,日子好像活回了正确的轨道上。
周五放学,席容想起游戏好久没打了。
这段时间虽然早睡早起,上课不迟到不早退,偶尔听见沈寅的消息就当个乐子一笑而过,可是心里闷闷的,始终开心不起来,就像这游戏,都忘记玩了。
登上自己的账号,不知道什麽时候加上的小Omega发来队伍邀请信息,席容想也没想就进了队伍,被Omega甜腻的声音一哄,心情立马敞亮了。
多谈谈恋爱,注意力一转移,什麽烦恼忘不掉?!
跟这个菜逼打了两局,席容就受不了了,一是受不了对方菜,其二就是之前跟沈寅一起玩时候他都不带脑子,完全躺赢,技术退步完全带不了妹子了。
席容把电脑一关,下楼吃晚饭,结果看着一桌子琳琅满目的菜,他一点胃口也没有。
“又不是?”席冉诧异地看着他,“前两天打视频的时候大伯就说你瘦了,再减肥人就瘦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