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容慌忙低下头检查孩子的情况,却听见咔嚓一声,襁褓中温软的小身体上毫无预兆地出现了一道无比刺眼的裂痕。
不!
席容的心瞬间被撕裂,徒劳地想要用手捂住那道裂痕,想要阻止那蔓延的毁灭,然而细密的碎裂声如同死亡的丧钟接连响起,他根本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裂痕像蛛网般爬满孩子小小的身体。
“哗啦!”
一声沉闷的碎裂声响起,怀中的孩子如同一个脆弱的瓷娃娃,瞬间四分五裂,化作无数细小的碎片,从他怀抱里簌簌滑落,消散在冰冷的黑暗里……
“席容!”
沈寅焦急地呼唤着,他用力抓住席容冰冷颤抖的双肩,眼前这个人出了一身冷汗,胸口剧烈起伏。
以前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席容猛地惊醒,瞳孔急剧收缩,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他茫然地看向沈寅,又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空落落的怀抱,“孩子……我的孩子……碎了……碎了……”
“做噩梦了是不是?”沈寅的心都揪起来了,慌忙把席容揽进怀中安抚,“没事,没事的!只是个梦,别怕,只是梦!飞机要落地了,”说着,他抓住席容冰冷颤抖的手,强行按在隆起的小腹上,“孩子好好的!在你肚子里!好好的!你摸摸!你摸摸!”
就在席容的手覆盖上去的瞬间——
“呃——!”
一声压抑的痛哼从紧咬的牙关中溢出!
席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他蜷缩起身体,一只手死死地捂住了小腹,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好……好疼……”
沈寅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眼前阵阵发晕,他强自镇定下来,赶紧把守在旁边的卡罗尔叫了过来,“去叫最近的医院派救护车到机场等着!快!!!”
七个月!
才七个月!
卡罗尔都震惊了,不敢耽搁,赶忙安排人处理去了。
沈寅手忙脚乱却又无比小心地解开席容的安全带,试图让他躺平。
席容的视线已经因为剧痛而模糊,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剧烈的宫缩如同汹涌的浪潮,一波强过一波,几乎要将他撕裂,人更是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依依不舍的看着沈寅。
沈寅的天都要塌了,紧紧抓着席容冰冷的手,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一遍遍地安抚着:“没事的……没事的……我们到了……孩子会没事的……你也会没事的……求求你……坚持住……”
还好,席容疼起来的时候飞机已经进入降落阶段了,很快飞机就平稳地停进了机场。
普里奇家族办事效率极快,沈寅抱席容下飞机的时候,救护车刚好赶到,医护人员迅速而专业地将疼得快要失去意识的席容擡上担架,送入救护车直接赶往医院。
医护人员需要在车上给席容做一些救援措施,沈寅不能陪同,到了医院也只能守在産房外面。
沈寅坐在长椅上,双手死死地插进头发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七个月啊,才七个月……
要是这个孩子再保不住……
无数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啃噬着神经,沈寅浑身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冷汗浸透了後背。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産房门口的红灯刺眼地亮着,像悬在头顶的利剑。
一阵脚步声急促地在走廊响起,沈寅还没擡头看,就率先闻到了一股猛禽羽腥。
是馀玦来了。
“哥?”馀玦也是满脸焦急,本来还想着在家里等着,结果人没等到,先听见了席容早産的信息。
沈寅依旧垂着脑袋一声不吭。
“你先别急,现在医学那麽发达,早産也是能顺利生下来的,孩子也一定没事的。”馀玦劝道。
他话音刚落,産房的门终于被推开。
沈寅猛地擡起头。
医生摘下口罩,如释重负地说:“恭喜,是个男孩,因为早産,孩子非常小,只有两斤多一点,哭声微弱,但生命体征暂时稳定我们会将孩子立刻送入新生儿重症监护室观察,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