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浩安戴好鸭舌帽,起身问他:“阿岁,洗手间在哪里?”
“粥店後面,但是不太干净。”汤岁解释道。
“没关系,我去洗手,怎麽感觉最近又升温了,香港到底有没有春天啊。”汪浩安抱怨着拍拍陈伯扬的肩,“你先点。”
他一走,倒显得剩下二人无话可说,气氛有些尴尬。
或许只有汤岁感觉到尴尬,陈伯扬大部分时间都是那副温和礼貌的样子,好像周围的一切他都不在意。
“没有石斑鱼粥了吗?”陈伯扬问。
汤岁一顿,对方应该是没有听到自己刚才和汪浩安的谈话,他重复道:“嗯,石斑鱼很受欢迎,每天很早就卖完了。”
“原来是这样。”陈伯扬点头,温和地笑了笑:“那我和汪浩安一样吧。”
“好。”汤岁应下,刚想转身就听到对方又问:“你几点结束?”
“工作吗?”
“是的。”
“不确定,但一般是九点钟。”现在还不到七点,汤岁回头看了眼店内的,似乎在确定客流量,“有什麽事吗,现在讲也行。”
“上午和你说过的,有事求你。”陈伯扬善解人意道,“先去忙,九点钟我再来。”
汤岁犹豫着点点头,转身走了。
因为陈伯扬这句话,他整晚心里都不太踏实,像下一秒有什麽事情急着去做一样,汤岁笃定自己不会帮到对方,或许说目前他不会帮到任何人,甚至已经在想要如何委婉回绝以及道歉词了。
闭店时早已超过九点,汤岁匆忙换好衣服,刚出门就看到陈伯扬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
他穿件宽松的燕麦色衬衫,扣子解开两颗,恰好一阵夜风将衣服吹得略微鼓起,衬得他身型优越高大。
陈伯扬见到汤岁後像往常那样很轻地笑了笑,示意他过去。
汤岁这才知道挪动脚步,怕耽误时间似的快步过来站定到距离他两米远的位置。
“怎麽感觉你很着急,是忙着回家吗?”陈伯扬温声问道。
“没有。”汤岁还背着书包,回答问题时有些微微喘,他移开目光转移话题:“你找我什麽事?”
陈伯扬没说话,擡起手伸向汤岁的脖子,汤岁呆立在原地一时忘记动弹,像一位静静接受审判的犯人。
翻卷在里的衣领被扯出,後颈那块温热的皮肤立马贴上微凉的领口,汤岁指尖没由得抖了一下,垂下目光。
出来的时候太急了,衣服应该没穿好,领子就这样乱糟糟翻着,也不知道刚跑过来时是不是看着很滑稽,汤岁抿起嘴角,把眸子垂得更低了。
陈伯扬看着他长而密的睫毛,道:“我每周末晚上会到这里吃饭,想请你帮我留一份石斑鱼粥,方便吗?”
他擡起眼,跟陈伯扬对视上。
大脑迟钝地转了一圈,汤岁像终于消化掉这句信息,说:“应该可以的,我和店主说一下。”
刘叔肯定会答应,但还没发生的事,汤岁不敢打百分之一百保证,只能先这样回答。
“谢谢你。”陈伯扬若有似无笑着补充,“你人很好。”
汤岁不自然地移开目光避免和他对视,再次确认道:“每周末都会来吗?”
陈伯扬思考片刻:“也不一定,有事情我会提前说,方便给我留个电话吗?到时候可以联系你。”
汤岁点头,从书包里拿出他那只能接电话和发信息的按键手机,说:“你号码多少。”
陈伯扬报出一串数字,汤岁存下来後听到对方说:“你打过来,试试有没有错。”
“哦,好。”
一阵轻而舒缓的钢琴曲响起,陈伯扬很快按下接听,目光放在汤岁脸上,低声开口:“喂?你好。”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要慢半拍,却比现实中耳朵听到的更温柔遥远。
如果声音有颜色,那陈伯扬的声音,一定和此刻的路灯是同一种色调。
汤岁握着手机静在原地,心中有点不知所措,可面容还是像平日里那样冷淡,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呆滞而已。
就在他即将擡起手放到耳边时,陈伯扬挂断电话,嘴角微微上扬,告知他:“没有错。”
汤岁没说话,擡手揉揉耳朵,又将手机放回书包。
“你现在要回家吗?”陈伯扬问。
“对。”
“好的,明天见。”陈伯扬擡手在他肩上轻拍了拍,语气温和,“别忘记答应我的。”
【作者有话说】
陈·动手动脚·伯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