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尖的谢叔立马从後视镜里看到戒指,惊道:“哟,这是已经定了?”
汤岁咬着吸管没说话,目光放到窗外假装在看风景的样子。
陈伯扬有礼地笑笑:“还没来得及跟家里说,您暂时保密一下。”
“行。”谢叔一脸我是过来人的表情,“其实你爷爷真挺看重这个环节的,早点和他说,他也早高兴。”
陈伯扬的手臂横到汤岁腰後环住:“原来是这样,我现在知道了,让您挂心。”
墓园坐落在半山腰,灰白色的石阶蜿蜒向上,两侧是整齐排列的墓碑。寒风中夹着海腥味将新送来的花圈缎带吹得猎猎作响。
汤岁在前台签完最後一份文件,工作人员盖好章,带他去领了块铜制墓牌,薄薄一片,上面是蓝美仪的名字。
下葬仪式结束後,墓园管理员递来一把崭新的铜钥匙。
“骨灰龛可以随时来祭扫。”他说着指了指远处一栋白色小楼,“春节那几天很多人来上香,你们选的日子倒是清净。”
汤岁看着手里的钥匙,面色安静地道了谢。
他和陈伯扬慢慢走下山,并未着急返程,路过山脚的香烛店时陈伯扬下车买了沓纸钱。
汤岁站在路边,看店主用金色墨汁在冥包上写下蓝美仪的名字,每一笔都力透纸背。
海风突然转急,吹得还未干的字迹微微晕开,像被泪水打湿了一样。
汤岁靠在陈伯扬怀里,终于露出这些天来难见的疲惫。
“是难过吗?”陈伯扬轻声问。
“没。”汤岁说,“只是觉得以後一个亲人都没有了,这种感觉很奇怪。”
陈伯扬在他腰後抚了两下,安静许久。
山风在他们耳边呼啸而过,陈伯扬忽然说:“我去给你买束花吧。”接着示意汤岁去看墓园门口的花店,玻璃橱窗里郁金香和马蹄莲堆在一起,一簇连着一簇。
汤岁神色有些许迷茫:“那个好像是专门买来上坟用的。”
陈伯扬轻笑着指责:“汤老师,你怎麽这麽迷信,要实在害怕的话,你送我也行。”
“我又不是这个意思。”汤岁垂下眼,看起来很郁闷,他像只大型玩偶一样靠着陈伯扬的身体,“别买了,我们走吧。”
“行。”
得到回答後,汤岁又在他怀里贴了会儿才分开,刚打算擡脚,陈伯扬握住他的手腕,转过身体稍一用力就将他背了起来。
忽然的滞空吓了汤岁一跳,他慌忙环住陈伯扬的脖颈,有点愣怔地问:“你要做什麽?”
“背你。”一句废话。
“不用。”汤岁下意识四处看看,虽然不是祭祀的热门时期,但偶尔会经过几个路人和工作人员,“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自己能走还一直靠在我身上,那就是故意要让我背。”陈伯扬说着掂了掂他的单薄的身体,评价道,“这麽瘦,怎麽跳得动舞的。”
汤岁心里低落的感觉被驱走大半,转而有点羞耻和气恼,他认为陈伯扬这话不像是夸人,像在质疑。
于是汤岁有点坏心眼地没再挣扎,打算这几百米的距离让陈伯扬一直背着自己。
这次是陈伯扬开车,汤岁从中控台附近翻出一袋水果硬糖,放进嘴里後将他的侧脸顶出一块明显的弧度。
“去哪。”汤岁看向窗外,山上已经亮起规整的方格夜灯,思绪一下子飘远,低声呢喃:“不知道那家俱乐部还开不开。”
“我家。”陈伯扬依次回答,“还在开,想的话改天带你去玩。”
“去你家?”原本打算住酒店的汤岁明显有点紧张:“你爷爷不在吗?”
“在的吧。”陈伯扬打方向盘拐过路口,语气轻松随意,“别怕,他年纪大了,打不过你。”
虽然知道他在开玩笑,但汤岁依旧觉得这句话有待考察。
几年前陈伯扬就说过类似的话,可汤岁至今也不明白自己为什麽一定要和老年人通过打架的方式来争输赢。
【作者有话说】
一直忘记解释,第32章里汪浩安一定要陈伯扬给他送套的原因是,简乐对大部分胶质类安全套都过敏,汪浩安好不容易找到一款能用的,结果被陈伯扬美美截胡了。
明天大概率也会有,写完就会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