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脚走向床边,还没开口,就听见傅清鹤轻声开口:“是谁……?”
他似乎听见了声响,却又看不见房间内的景象,也就不知道房间里多了个人。
谢映不着痕迹地收住了脚,突然不想让傅清鹤发现了。
她就站在床尾,看着傅清鹤迷茫地置身黑暗中。
“是殿下吗?”傅清鹤轻咳几声,等不了谢映的回应,他像是才意识到自己听错了。
过了会儿,傅清鹤把手放在了自己的领口上,解开了上面的盘扣,露出了底下的皮肤,他脱掉了外衣,将外衣叠好放在床头,才继续把手放在中衣上。
雪腻的肌肤压在被褥上,傅清鹤勉力换了件衣服,他的身体并不干瘦,一层薄薄的肌肉随着动作起伏。
谢映顿了顿,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她现在开口估计会吓到他。
傅清鹤解开了中衣,露出一小片上身,大有脱光的趋势,谢映连忙移开视线。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含莲的声音:“殿下,药煮好了,现在就要让傅公子喝吗?”
“殿下?”傅清鹤愣了愣,转而意识到自己的房中还有其他人,他几乎是立刻就缩回了床榻上,露出泛红的侧脸。
“咳,我看你一个人不方便,就来看看。”谢映尴尬出声,瞪了一眼含莲,後者装作看不见,把药放在桌上就赶紧出去了。
傅清鹤抿唇:“殿下,男女有别,您还是出去吧,我自己可以喝药。”
“可……你是我的面首,之前睡我房中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傅清鹤静默片刻:“殿下厌弃我,或许很快就不是了。”
“谁说的?你又听见了些什麽?”谢映扶额,破天荒地开口解释:“我那时候说的话,你不可当真。”
两人皆是沉默下来,傅清鹤的表情淡淡的,好像这件事情从来不曾让他难过。
“殿下是天,我是卑微尘土,既是男女之别,又是云泥之别,我自然不敢多言。”傅清鹤缩在被子里,“殿下是主子,当然您说什麽就是什麽。”
谢映嘴角抽了抽:“你现在这幅样子是怪我?”
“我不敢。”
谢映很少解释,毕竟那些人也不敢质疑自己,她犹豫了好久,才顺着傅清鹤坐在床边。
傅清鹤一愣,他唇瓣微张:“殿下怎可坐在我的床边。”
谢映故意气他:“礼数分寸,本公主一样也没有。”
她拿起瞥了眼药碗,又走过去端了杯水递过去:“喝吧。”
傅清鹤就着谢映的手喝了几口,“清鹤惶恐,殿下乃千金之躯,怎可服侍我喝水?”
“再不可,也已经做了。”谢映动作生疏,喂水的倾斜角度不对,透明的水液顺着傅清鹤脖颈流了下去,一些水沾湿了他的发丝。
“咳咳咳……多谢殿下。”傅清鹤擡手擦了擦自己的脸。
谢映起身:“你身子不好,这几日就先养病,我让人给你炖了人参。”
她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傅清鹤出声问:“殿下,您怀疑我吗?我也是南疆人,那些虫子,您也都看见过。”
谢映愣了愣,想不到他会直接这样问出来。
“我一个弱小的蝼蚁,不值得殿下保护,还是把我推出去吧,是非与否,我一力承担。”
谢映闭了闭眼睛,罢了,他可怜无依,“公主府要是连一个人都护不住,那我这些年就是白干了,等幕後真凶找到了,就还你清白。”
她原以为,听见了那样的话後,傅清鹤会生气,会和她赌气,可却只是这样轻飘飘的一句,甚至还在为她考虑。
无边的愧疚涌上来,将谢映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