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忙碌奔波,有人知道自己一生所求,稀里糊涂又快快乐乐地过完一生;有人迷茫只知随大流,便如一粒红尘,在凡世完成自己的职责,走完原定路线。
即便是面对未知的强大之物,只要不曾毁灭,仍旧按部就班罢了。
忽然,南沙发现眼前的蚂蚁们,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图形。
外圈的蚂蚁组成了一个圆,正在不断旋转来回;方才那只打头的蚂蚁声量最大,此时位于圆圈的正中心,挺起上半身,不断挥舞着自己短短的前肢。
片刻过後,蚂蚁们变换了阵型,竟然缓缓摆出了一个类似于“月”字的形状。
南沙惊地险些从石头上跳起来,但还是缓缓平复了心绪,想看它们下一步会做出什麽。
蚂蚁们载歌载舞,用它们的方式活动着。
南沙等了许久,蚂蚁们也没有更多出彩的表演,于是她灵机一动,从怀里取出自己带的干粮,一小块饼,掰了指尖大小的一块丢给了蚂蚁们。
这一丢,不偏不倚砸中了中央那只蚂蚁领头。
南沙急忙扒拉开饼,却发现蚂蚁领头已经被砸死。
还未等她心头的愧疚之情平息,蚂蚁们已经一拥而上,将那块饼瓜分成更小的碎块,井然有序地擡往蚁巢;
但不过片刻,蚂蚁们又重新出巢,换了另一只相对大些的蚂蚁领队。
它们重新回到了刚才的地方,摆了一样的圆圈阵型,又开始旋转摆动。
但这次,还未等南沙行动,边上几只蚂蚁一拥而上,将中央的领头蚂蚁撕成了碎片。
南沙忽然明白了什麽,如遭雷击,她撑着腿站起身,浑浑噩噩地跑了出去。
跑过那些或跪或坐的人群,南沙冲进了方才的密林中,恍惚间听到甄安皓的呼唤。
她眼中噙着泪,在模糊的泪光中冲进了那个熟悉的温暖怀抱。
甄安皓心疼地抱着她,急忙问她怎麽了,有没有受伤,南沙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贪婪地深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许久,南沙才平复了心情,却仍旧不想将方才的见闻倾诉给他,只是闷闷地说了句:“我没事,走吧。”
甄安皓也不再追问,牵起她的手,沿着自己来时的记号往回走。
推测到树林可能有异,他这次将印记改为了在地上泼洒红墨水——反正他们符修的,这种东西多的是。
走了几步,甄安皓猛地停下身子回头望去。
南沙怪道:“怎麽啦?”
“有声音。”
话音未落,南沙也听到了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嘶声。
是宛如植物疯长的声音,好像天地间一切都在抽丝拔芽,枝繁叶茂。
眼前的一棵粗树,将根部拔到了地面以上。
四条扎根在地里的树根带着新鲜的泥土,从土地里生生拔出,宛如动物的腿一般站立;
而高耸入云的树干,此时竟像是某种长颈动物的脖子。
周围的树一株一株生长,逐渐站起的植被们包围了渺小的二人。
头顶的雾渐渐散去,越来越开阔的视野中,南沙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原来,那些戳至云中的树,顶端并不是她想象中的树叶与枝杈,而是绿油油的一团,顶在奇长无比的枝干梢头,倒显得十分不和谐,像过小的脑袋。
而那颗脑袋缓缓张开了嘴巴,弯下脖子,向着二人咬来。
面前数不清的树妖堵住了前路,移动着四条腿慢慢逼近二人。
被堵住前路的南沙紧紧拉着甄安皓的手,回身向刚才那片祭祀林中跑去。
一路上两人躲避着树妖的踩踏和撕咬,很多次都险些命丧黄泉;甄安皓尚且能抽空回身反击,却发现自己的攻击打在那些树妖身上,仅仅能使它们停顿数秒。
而树妖的数量过多,几乎分布在林子中的每一处,此时都疯了似的想将他们两个外来入侵者吞噬。
且战且退,终于回到了方才的湖边。
甄安皓顾不上惊讶于这些雕塑般的林中亡灵,追来的树妖便将被定格的人们踏为了尘埃。
南沙冲到那棵吊满祭祀者的树下,摸着树干疯狂寻找着破局之法。
既然琢光仙子引她来此,这棵承受了太多贪欲与生死的树,必定另藏玄机。
她没有赌错,经过一番摸索,她无意间碰到了靠近树干的一个祭祀者。随着那具尸体应声碎裂,掉落在地上,树干上缓缓出现了一个绿茵茵的大洞。
顾不上多想,两个人仓皇钻了进去,将追来的树妖隔绝在了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