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彦冷笑一声:“她对我什麽心思,还需要你来告诉我。”话虽如此,人却稳坐如山。
李书行木然地听着,什麽想见孙拂晓,什麽初来乍到想要多认识些朋友,通通都是屁话,他到此刻才得知这个妹妹的真实目的!
“宋公子既然跟孙老板已经心意相通,恕在下冒昧,告辞。”说着,扯上李书行转身就走。
李书行一步三回头,这也太决绝了,万一宋彦不开口留人那就尴尬了。
李书颜心砰砰跳着,已经想好,万一他不留人,那就明日再厚着脸皮来找孙拂晓。
“慢着。”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宋彦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这人一照面就看出他在感情里处于弱势,他想端住架子,可惜心中实在好奇,她到底凭什麽断定孙拂晓心里有他?
那时,孙拂晓的父亲在弄堂里经营着一家破破烂烂的菜馆。好友赵云祈因为他们会做地道的庐州菜频繁拉他光顾。
来的次数多了,他渐渐对这个素面朝天的姑娘有了印象。因为她从不正眼看她,收拾完就一头扎进後厨。
她越是这样他越是来劲,後面竟真的上了心,只可惜,她总是对他不假辞色。
直到她父亲病死,一家子亲戚竟想吃绝户。见她们孤儿寡母,联合起来把母女赶到了出去,想把小饭馆据为己有。
孙拂晓形貌温婉,骨子里却是个烈性女子。她孤身一人去族里大闹,族里以女子不得继承家业为由把她赶了出来。她又去衙门告状,县官竟说族人之举合情合理,她四处求告无门。
街坊四邻指指点点也只是看笑话,竟无一人为她母女说话。
宋彦那段时间正好不在长安,回来时早已物是人非。酒馆易主,人也不知去向。
他四处打探才在城郊的破庙找到这对母女,孙拂晓已经拿头上仅有的钗子去换了火油,她竟准备跟族里那些人同归于尽!
宋彦心惊肉跳,他要是再晚回来一步,後果不堪设想。
接下来是事毫无新意,由他出面事半功倍。不单拿回了小酒馆,一夕之间,所有人倒戈相向,纷纷指责孙氏族人不该欺负孤儿寡母。
宋彦自然也气愤,询问她要如何处置那些族人。
孙拂晓的眼里没有怨也没有恨,只是平静地告诉他:“若不是有你帮忙,我跟母亲早被他们赶出去,现在大约已经赴了黄泉。我还能站在这里,不过是借你宋彦的身份狐假虎威,若要仗势欺人,跟他们又有什麽分别。”
他当时大为震动。
没想到她接着又语出惊人:“你想要什麽,我吗?”
如果不是她的眼底没有半点情愫,平静得像在说旁人的事,他或许已经点头应下。他无疑是喜欢她的,可又不单想要这个人,他还想要的更多。
红颜知己?亦或外室?扪心自问,不是的,他不想把两人置于如此尴尬的地步。他只想让她高兴而已,哪怕道个谢,或者笑一下也行。
“那你想要如何?”她又问。
宋彦心里翻江倒海,脸上却半点不露神色,只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看不惯他们欺负你,你一定要做些什麽的话,那我来时你对我多笑笑就好。”
两人一直这麽不冷不热地相处着,他去寻她,她就笑脸相迎,亲自下厨,宋彦却总觉得少了点什麽。
别的事情他敢莽,只有关于孙拂晓的事,他却半点不敢越矩。这些年越发患得患失,要是传扬出去他只拉过她的手,怕要让人笑掉大牙!
“你是如何得知?”宋彦忍不住开口,身子後仰,气势一卸,再不是刚才盛气凌人的模样。
李书颜敢说这话,当然不是信口开河,她天生对别人的情绪敏感异常,孙拂晓跟宋彦虽然只短短相处了一瞬,却足以说明许多问题。
“刚才你们相处还不足以得知吗?”
“刚才怎麽了?”宋彦一头雾水,不自觉被她牵着鼻子走。
“刚才孙老板对我们态度如何?平日里对客人态度如何?对你态度又是如何?”
宋彦略一思索,擡眸道:“她对人一向温柔有礼,对你……”他冷眼看他,瞬间心气不顺,刚才一进门就看到两人头挨着头有说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