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他没事,”李书颜连见谢瑶一面都要费尽心思,更别说傅长离了?她撒了个谎,把怀里的瓷瓶递过去,“你先保重自己,一定按时服药!”
谢瑶泣不成声,连自身安危也顾不上:“我听人说,谢大哥曾经是驸马,不仅抗旨逃婚是死罪!连路上死的那位大官,恐怕也要怪到我们头上?”
“别乱说!”李书颜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馀光瞄到宋彦已经皱起了眉头。
“慎言,你再这样口无遮拦,会给你谢大哥招来祸端。”谢瑶句句不离她的谢大哥,李书颜只能对症下药。
她整个人一颤,连忙捂住嘴,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边哭边摇头。
“我先走了,药你收着,”李书颜把瓷瓶塞到她手上,耐心道,“吃完了也不用担心,到时间了我会送来。”
谢瑶双手还捂住着,瞪着眼睛,用力点头。
能听劝就好,李书颜松了一口气:“保重好自己,才有机会再见到谢大哥。”她连哄带骗,实际上傅长离会怎麽样谁也说不好。
隔壁牢房关着镖局里的十几个人,他们得知家眷是被长公主带走,反而没了後顾之忧。此刻趴在栅栏上,你一言我一语,喊着李大人,还打听起了傅长离的境况。
守卫觑了眼宋彦的脸色,上前挥鞭喝止:“吵什麽,有你们说话的份?”
衆人惊魂未定,齐齐後退,再不敢言语。
有了宋彦这层关系,谢瑶的药就有了着落。了却一桩心事,李书颜如释重负。只是宋彦从牢里出来後,竟不打算回去,又跟着她回了李家。
宋彦的兴奋劲还没过去,而且憋了多年的心事终于有人能分享,早就端不住世家公子的风范,蹭吃蹭喝後,往後一仰,躺在她的软榻上,喋喋不休地念叨:
“李兄见微知着,不如好人做到底,再帮我个忙?”
“什麽?”连着几晚没睡好,李书颜两眼发黑,但这人非赖着,她不好上床补觉。
“你答应了?”宋彦擡头追问。
“你先说。”
“也不是什麽大事,”他清了清嗓子,“就是我打算八擡大轿,明媒正娶迎她入门,你有什麽办法吗?”
李书颜霍然起身:“你当我是庙里的菩萨?想到什麽,许个愿就成?”斜他一眼,“你想要明媒正娶孙老板,此事难如登天。”
话一出口,立马後悔。孙拂晓跟宋彦这层窗户纸,全是因为她的私心,才强硬地介入到他们之间,捅破的。
刚才她的第一反应,竟也如同这世间千千万万人一样,用等级身份替她划好了结局。
这些话听的太多,宋彦倒没什麽太大的反应,支起身子应道:“你鬼主意多,再帮我想想,此事若成,两肋插刀,任凭差遣!”
刚才脱口而出的话,让李书颜自己心头微梗。她没应声,沉默地看了他一眼,这人倒是一片真心。就算没有他爹的关系,单他自己,天子近卫,这个身份拿出去也够唬人了。
没想到他愿意为了孙拂晓做此承诺。
“李兄?”宋彦喊了两声没反应,他也知道这事十分不易,想了想,试探道,“你不是让我替你引荐赵云祁吗?我们现在就去寻他。”
“办法是有,就是……”她终于松口,却欲言又止,“就是不那麽容易。”
“你说就是,”宋彦一听真有办法,立马坐了起来,语气急切,“什麽办法?”
李书颜上下打量他,笑得不怀好意:“你就说你有断袖分桃之癖。”
宋彦的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过了半晌才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这就是你的办法?我的一世英名岂不是毁了。”
“你们地位悬殊,这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李书颜起身走到他面前站定,“要麽给孙老板擡身份,要麽你自降身价,要不要试看你自己。”
她双手一摊:“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就算试了也不一定能成功。”
宋彦张了张嘴,又紧紧闭上。
“别忘了替我引荐赵云祈!”她提醒他。
他是不是被坑了,宋彦楞楞出神,过了半天才想起问一嘴:“你寻他做什麽,难道还有所求?”他一顿,无奈道,“他能办的事我也大差不差,你不知道,他这人不太好相处。”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宋兄替我引荐就成。”
“宋彦,你给我出来!”一声怒喝。
不等李书颜接话,李书行单脚跳着,怒气冲冲地跳了进来,见到眼前的一幕血气直往头顶涌去。
宋彦人高马大的占据大半软榻,李书颜站在他跟前,他的脑袋在她胸口附近。两人离得极近,似乎正说着什麽。
“你这人什麽习惯,竟往人家寝居里钻,”李书行猛地拽起他胳膊就往外拖。
“唉,唉,唉!”宋彦没料到他瘸着个腿竟有这麽大的力气,一个不察竟差点被拖到地上。
“松手!”他直起身,狠狠瞪他,“又不是姑娘家,大惊小怪,走,走,走,去外面坐就是。”他还没说,刚才还在对面的床上打了个盹呢,哼!
三人拉拉扯扯还没出房间,前头突然传来一阵惊天的呼喊:“圣旨到,公子,快。。快。。快。。去接旨!”
李书颜心头猛地一跳,又是圣旨!
传旨太监嗓音尖厉:“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特封李书昱为巡察御史,与刑部,御史台共审此案,即日生效。钦此。”
李书颜只觉得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腔。如果说在武安县,让她配合抓捕傅长离是不得已为之,可这是长安城!大街上随便撞见个人都可能是官眷。五品以上的官员更是多如过江之鲫。自己一个小透明,圣上为何三番两次来传旨?
她原本打算近日去递交辞呈的!
李书颜艰难地望向宋彦,眼前阵阵发黑。
早知如此,这两日何必大费周章,还把孙拂晓牵扯进来。